重。
喽啰們楞了一下,旋即有機靈者明白了程名振的為難之處,拉住自己的夥伴,低聲提醒,“走吧,别給九當家找麻煩!”。
一瞬間,衆喽啰恍然大悟。
敬佩地向程名振點了點頭,各自散去。
将一場差點爆發的危機消弭于無形,程名振的心裡也稍微好受了些。
\\\\\\\\\\\\\\\\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不能亂,巨鹿澤并非鐵闆一塊,外邊的江湖多複雜,澤内的人和事情就有多複雜。
九個寨子翻遍,卻找不到周甯蹤影的事實未必是因為對方藏得好,而是因為每個寨子都有自己的固定地盤,即便二當家薛頌出馬,也隻能潦潦草草地搜個大面兒,未必能驅使整個巨鹿澤,近二十萬男女老幼放棄睡眠,齊心協力幫助他搜人。
如此,在天亮之前,即便程名振自己也很難保證将周甯翻出來了。
但杜鵑體内的毒藥卻沒有完全被解,拖延得越久恐怕後患越大。
想到這兒,少年人逼着自己平心靜氣,努力找出一個可行,且不會挑起各寨矛盾的辦法來。
巨鹿澤地形複雜,為了防止官軍和綠林同道的窺探,幾乎每個出入口都有機關陷阱,險要之處,還有喽啰十二個時辰輪替把守。
如此嚴密的防衛之下,沒有大當家張金稱的令牌,周甯恐怕插了翅膀也飛不出去。
那樣,她的藏身之所必然是在澤地中某個角落了。
想到這兒,程名振慢慢有了些頭緒。
點手叫過校尉班浩,低聲吩咐,“你派幾個能說會道的人,再帶些銅錢,去各個出口,還有各寨的入口,問問今天下午和前半夜是哪些人當值。
然後把銅錢分給當值的人,讓他們再仔細想想看沒看見周甯從眼前經過。
告訴他們,若是誰能提供準确消息,日後我必有重謝!”
“是!”班浩拱手領命,轉身去隊伍裡邊挑人。
程名振想了想,又繼續叮囑大夥,“騎馬去,得到消息之後,立刻回來報告予我。
需要的肉好從我家裡拿,我這就命人給你們準備。
”
說完後,從腰間摸出塊令牌,交給親兵去開庫拿錢。
自己拄着長槍,站在原地等候弟兄們和薛頌、段清、王二毛等人的消息。
堪堪又是半個時辰過後,二當家薛頌那邊還沒有新的回音,校尉班浩卻騎着馬,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
“有消息了麼?各寨當值的弟兄們怎麼說?”程名振趕緊迎上前去,親手攙扶班浩下馬。
校尉班浩哪敢勞動自己最敬重的人攙扶,一邊從馬背另外一側向下滾,一邊喘息着回應,“還沒,前寨後寨都問過了,可以肯定,姓周的沒有出澤,也沒有去寨後的那個大湖。
其他幾個弟兄正往回趕,估計範圍會越來越小!”
說話間,遠處馬蹄聲又起。
派出去的弟兄們陸續返回,帶回一條條充滿希望或令人沮喪的消息。
“下午酉時,林字營的弟兄看到姓周的在寨子門口晃了晃!然後折轉向西去了!”
“山字營那邊說,姓周的可能想出澤,但不認識路,又兜了回來!”
“風字營的弟兄沒看見。
不過聽他們說,姓周的小娘皮走路像隻貓一樣,非常好認。
隻要天亮,肯定能被發現。
”
最後跑回來的人是去“錦”字營的,那裡是杜鵑的老巢,班浩本來不抱任何希望。
但回來的弟兄卻滿臉神秘,跑到程名振眼前滾鞍下馬,低聲彙報,“禀九當家,據錦字營今天下午當值的弟兄說,好像看見周甯在傍晚的時候回了營。
但從那之後,卻沒看到她出來過!”
“準不準?别好像!”校尉班浩又驚又喜,一把扯住報信人的衣袖追問。
“我,我不清楚!”報信的弟兄連連點頭,“當值的弟兄說看到了,但錦字營已經被人搜過,卻什麼都沒搜得出來!”
“我帶着你們再找一遍,記住,咱們是求人幫忙,不是去搜營!”程名振的眉頭一皺,低聲叮囑。
衆喽啰點頭稱是,紛紛跳上坐騎,跟着他直奔杜鵑的錦字營。
那裡是除了苦囚營外,周甯最熟悉的地方,如果選擇藏身之處,她也隻有藏在錦字營中才更不容易被人抓到。
兩家營寨距離非常近,轉眼之間便已經來到門口。
當值的香主周凡早就聽說了杜鵑被人下毒的事情,正恨得壓根癢癢。
聽程名振解釋說兇手可能就躲在錦字營中某處避難,立刻把眉頭一豎,瞪着眼睛答應,“九當家您盡管去找,需要調遣多少人手,想搜誰的屋子,盡管吩咐。
誰要是不肯配合,您就拿刀砍了他。
他***,要是沒有七當家,澤地裡不知道多少女人要遭殃。
這幫沒良心的東西,誰敢窩藏兇手,我老周第一個跟他拼命!”
“給我調三百個得力的幫手。
”程名振也不客氣,低聲叮囑。
“不用調,今晚當值的就夠!”周凡毫不猶豫,拱手将指揮權交出。
程名振點頭稱謝,跳下坐騎,帶領弟兄們從外向裡,拉着人網查探。
杜鵑早就把他當做了自己的夫婿,所以對錦字營駐地内的一島一湖,甚至每個水窪,都曾經向他介紹得清清楚楚。
隻是從子時三刻一直搜到寅時,幾乎把整個錦字營都梳理過了,依舊沒人能看到周甯的身影。
“我就不信她能遊出湖去!”班浩氣得兩眼通紅,抽打着身邊的蘆葦叫罵。
此刻已經是初秋時分,澤地裡的葦子長得正茂盛,真的在葦叢中鑽上一個人,恐怕除了動員弟兄們将蘆葦割掉外,沒任何辦法可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