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的胡言亂語。
儲主簿不必多慮,魏某豈是那落井下石之徒?”
看到魏德深主動退讓,本來就不占理的儲萬鈞也趕緊順坡下驢,“魏縣丞高義,儲某銘刻五内!萬一朝廷鐵定了要追究,諸位盡管放心,該儲某背的責任,儲某決不推诿。
反正大不了一死而已,以儲某一死,換大夥平安。
儲某死得也值!”
這話聽起來已經像是臨終遺言,聞者無不心中戚戚。
有平素跟儲萬鈞關系厚者,已經落下淚來,凄然回應道,“我等一心保全地方,不料到頭來反而成了罪人。
這大隋朝的俸祿,不吃也罷!”
“對,不吃也罷。
大夥共同進退,定能保得儲主簿安全!”其他幕僚聽得悲從心起,七嘴八舌地嚷嚷。
看到大夥尋死覓活的模樣,魏征氣得啞然失笑。
“呵呵,沒那麼嚴重吧。
朝廷即便得到消息,那也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
弟兄們都在看着呢,我等千萬别自亂軍心!”
武陽郡衆官吏這才想起周圍的弟兄來,四下看了看,面紅過耳。
魏德深不想大夥繼續于衆目睽睽之下丢人現眼,接過魏征的話頭,低聲提議,“咱們先把弟兄們帶回營中安頓好,有事到中軍帳裡商議。
弟兄們休息好了,才能替咱們拼命!”
“此言有理!”儲萬鈞難得跟魏德深意見一緻了回,點點頭,低聲附和。
說罷,他勉強打起精神,與魏征、魏德深三個分頭整頓士卒,奏響凱歌,緩緩退回了漳水東岸。
待麾下弟兄們都回營休息了,才拖着疲憊的身軀走入中軍,和同僚們商議下一步的對策。
有了近一個時辰的功夫做緩沖,魏征的思路也慢慢清晰起來。
見同僚們都到齊了,清清嗓子,率先開口。
“目前的情況是,我等隻知道王二毛可能去了黎陽。
不清楚黎陽是否被其攻破。
所以不能胡亂猜測,更不能瞎傳消息亂了自家的軍心。
”
衆官吏點頭稱是。
從驟然打擊下緩過神來,他們都知道自己目前所處的位置很是尴尬。
如果王賊根本沒攻打黎陽,把未經證實的消息傳給馮孝慈,就可能受到故意擾亂軍心的指責。
如果王二毛已經攻下了黎陽,消息傳不傳給馮孝慈都一樣。
老将軍那邊自有對策,不缺武陽郡這一根手指頭。
見大夥都無異議,魏征清了清嗓子,繼續道:“黎陽與滏山相距甚遠,王賊即便得手,消息也沒那麼快傳給張金稱。
張金稱想要得到黎陽倉的存糧,首先還得過馮孝慈那一關。
什麼時候賊人把右武侯完全擊敗了,什麼時候才能動身南下。
這期間,恐怕至少有五到七天!”
“有可能王賊偷襲黎陽,目的隻是為了禍害馮孝慈。
”魏德深點點頭,低聲在一旁補充,“黎陽有失,右武侯軍心必亂,王賊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如果右武侯倉促回撲,肯定會被張賊尾随追殺。
如果右武侯死戰不退,到頭來也難逃糧盡而沒的危險。
即便他們能在滏陽周圍征集到足夠的軍糧,甚至僥幸擊敗張金稱。
過後朝廷追究下來,馮老将軍的仕途恐怕也就此到了頭!”
“這招一出,馮老将軍怎麼算都是輸!”儲萬鈞不甘落于魏德深之後,跟着補充了一句。
“咱們能做的,也就是盡力減小損失,無論是為了朝廷,還是咱們自己!”
這話還用你說?衆同僚齊齊側目,對儲萬鈞的啰嗦頗為不滿。
大夥都急得快腦門冒煙了,此人還在以說廢話為樂。
也不是誰,剛才尋死覓活來着。
猜到衆人在想什麼,儲萬鈞讪讪笑了笑,将頭轉向魏征,“我是把身家性命都交給玄成老弟了。
大夥要是跟我一個想法,就表個态。
要人出人,要錢出錢,一切全憑玄成老弟調度!”
原來是這麼個意思。
衆人恍然大悟,齊齊開口,“玄成盡管吩咐,我等隻要能做到的,決不推辭!“
在一堆期盼的目光中,魏征站起身,四下拱手,“魏某考慮再三,準備死馬權當做活馬來醫!馮老将軍那邊,我們隻能通知他劫營失敗,王賊不知去向。
至于王賊去了哪裡,必須由老将軍自己推算!這并非推卸責任,而是将我等的猜測結果知會不知會老将軍,都已經于事無補!”
官吏紛紛點頭贊同。
心中都道魏征這招心照不宣的棋子落得妙。
接下來,衆人又聽見魏征說道,“不通知馮老将軍黎陽倉岌岌可危的消息,并不等于我等坐視不理。
與公,我等不能任賊在我大隋疆土内肆意馳騁,殘害百姓。
于私,我等即便沒猜到王賊的去向,也可能被朝廷抛出來頂罪。
還不如放手一搏,以圖個無愧于心!”
已經沒了退路,武陽郡的衆官吏隻能團結起來以求自保。
接過魏征的話頭,七嘴八舌地響應,“快說罷,我等聽你的吩咐!”
“怎麼搏,玄成盡管明言!”
再度四下拱手,魏征繼續說道:“魏某能想到的辦法有三個。
第一,武贲郎将王辯如今駐紮就在靈昌防範瓦崗衆。
那裡距離黎陽不過一河之隔,如果咱們能湊一筆禮物送到靈昌犒師。
并且說明王賊二毛的實力。
武贲郎将大人必然要為朝廷出力讨賊。
眼下黃河也已經結冰,官軍全力前進,頂多三天,就能殺到黎陽城下!”
請官軍剿匪,還得地方上出錢“犒師”,這種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