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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紫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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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乎就在巨鹿澤群雄陣斬馮孝慈的同時,有人在黃河北岸将右後衛大大将軍衛文升揍了個滿地找牙,消息傳開後,整個河北大地都風雲變色。

     對于被流民草寇攪得焦頭爛額的各地郡守來說,這意味着除了張金稱之外,他們的記事帖上又多了一個惹不起的人物。

    此後不但要防着巨鹿澤群賊從西邊傾巢而出,而且要時刻提心吊膽得防備另外一夥賊人突然從黃河上殺過來。

     對于綠林道,這意味着總瓢把子高士達徹底對河北失去了控制。

    别人拼着性命去跟右武侯、右侯衛硬撼,總瓢把子見了官軍卻隻敢躲着走。

    怎麼說,此舉也不見得光彩吧?綠林道向來尊重強者,既然總瓢把子已經成了膿包軟蛋,就别怪大夥不客氣。

    從此大夥各管各的,他高士達别指望動動手指,便可以讓别人沖到前頭當墊窩。

     對于張金稱而言,這也不算什麼好消息。

    黃河岸邊突然出現的同行以驕人的戰績令滏陽殲滅戰的成果頓時減色不少。

    雖然巨鹿澤群雄全殲了右武侯,陣斬了馮孝慈。

    可右武侯卻是最不受朝廷待見的一支府兵,實力與兵敗黃河岸邊的右侯衛不可同日而語。

    此外,論官職和名聲,馮孝慈也遠遠比不上衛文升。

    前者到最終不過是個三品将軍,一輩子的大部分時間裡都在别人手下混。

    後者卻是堂堂的正二品大将軍,數十年前便已經名動天下,先帝欽點的大隋紫骝駒! “誰他奶奶的這麼會挑時候!”無形間被人搶了風頭的張金稱罵罵咧咧,不停地催促斥候盡快查明真相。

    數以百計的探子灑了出去,卻遲遲得不到确切回應。

    也不怪斥候無能,即便是居住在黃河岸邊的百姓,對于當時那場大戰也衆說紛纭。

    有的人說擊敗衛文升的義軍來自河南;有的人說那支義軍來自河東王屋山;還有人幹脆信口胡扯,說擊敗衛文升的根本不是什麼義軍,而是衛文升在官場上的仇家,出于看他不順眼,才調動另外一支府兵扮作義軍收拾了他。

    更有甚者,居然信誓旦旦的說衛文升恃強淩弱,得罪了龍王爺。

    所以冰窟窿下才突然冒出了一哨妖魔鬼怪來。

    依據是這支兵馬在撤離時根本沒走陸地,而是風馳電掣般從結了冰的河面上飛奔而去。

     無論持那種說法,義軍最後從冰面上飛一般撤走,而不是撤到了黃河南岸,卻為議論者所公認。

    但誰都知道,黃河由于水量大,冰面向來凍不結實。

    百姓們從河北走到河南,還要持着長長的竹篙一步一探,随時冒着掉進冰窟窿凍死的危險。

    那支義軍居然能在冰面上飛馳卻無懼于老天爺造就的窟窿和陷阱,又豈是人力所為? 神,真是神了!所有關注此戰的人,都對那支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軍隊佩服得五體投地,也好奇得兩眼冒煙。

    但佩服歸佩服,好奇歸好奇,還真沒人敢抖着膽子到黎陽城内找衛文升這個正主詢問詢問,到底他在誰手上吃了虧。

    怎麼問啊,當人面說:敢問大将軍敗于何人之手?那不是存心找死麼?衛大将軍可是有名的壞脾氣,這些年由于搭上了宇文家族,愈發一天天暴漲。

     沒法從正規渠道獲得消息,漫天的流言又不可信。

    有心者便各顯身手,通過多種渠道,曲線逼近真相。

    如是過了近一個月,終于有風聲透了出來,在黃河岸邊擊敗衛文升的不是别人,正是盤踞于東郡,靠着在運河上收保護費為生的瓦崗賊! “瓦崗寨,你從哪裡得到的消息?王堂主呢?他怎麼樣?”聽到斥候頭目鮑守信的彙報,張金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扯住脖領子,将對方從地上拉起來,連珠箭般追問。

     “禀,禀大當家!”鮑守信被勒得喘不過氣,掙紮了幾下,才斷斷續續地回應道:“屬下買通了武陽郡一個戶曹小吏,聽他親口透漏的。

    據說在遭遇衛文升之前,武陽郡的兵馬已經被王堂主打了個全軍覆沒。

    隻有幾個當官的跑得快,半路被衛文升給救了下來!” 後半句情報張金稱知道,郝老刀麾下的悍将張豬皮在押着大批糧草牲畜歸來時,已經哭哭啼啼地将王二毛的功績說了個清清楚楚。

    綜合起來判斷,逃入衛文升軍中的那夥武陽郡官吏的确有可能最清楚黃河之戰的詳細情況。

    但瓦崗軍怎麼會憑空出現在黃河北岸?他們事後又如何能沿着河道飛走?他們攻擊得手後,會不會染指黃河以北?一個個疑問如果外邊漸漸冒出地面的草芽,讓張金稱等人兩眼發花,迎接不暇。

     “據那個小吏說,王堂主好像受了重傷,被瓦崗寨徐二當家救走了。

    當日指揮兵馬與衛文升硬撼的,好像也是徐二當家。

    ”斥候頭目換了口氣,小心翼翼地補充。

    自從張金稱開始重新插手軍務以來,大夥的日子就突然難過了好多。

    以往九當家找人問話,哪怕是天都塌了,都鎮定自若,從不流露出半分慌張,也從不把火氣撒在無辜者身上。

     “那,那你可曾打聽到,瓦崗軍撤走時用了什麼手段?怎麼能在冰面上行動如飛,還能讓衛文升手中有了後援也不敢追擊?”張金稱向四下看了看,發現衆頭領都在注視着自己,稍稍收斂了一下形象,柔聲問道。

     自打過了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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