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氣笑了笑,繼續說道:“那你怎麼不一塊去?外邊天氣不錯,别總是悶在院子裡!”
“大當家,大當家昨天說,夫人身邊不能沒有人伺候!”晏紫輕輕咬了咬嘴唇,如實相告。
張金稱昨天的怒火很吓人,誰也不想再觸他的黴頭。
而跟在柳兒身邊,肯定比躲在外面安全。
作為年齡最長的丫鬟,晏紫很謹慎地給自己選擇了一個避風港。
“你倒是聽話!”柳兒無奈地笑了笑,低聲數落。
她不喜歡背後長個小尾巴,那樣會失去很多樂趣和自由。
但個中原因卻不好明說,那根本就是個執念,見不得光,也不能與任何人分享。
晏紫怕的就是被趕走,恭恭敬敬地蹲下身去施禮,低聲回應,“不光是怕大當家責怪,您身邊的确也需要個人伺候。
否則别的夫人出門都前呼後擁的,您比她們來得早,也比她們對下人好,憑什麼就要落了單,看上去就像沒人管一樣?”
“那你就跟着!”柳兒回轉身,用力将小丫頭拉起來。
“得不得勢不能光看表面。
院子裡的那兩棵杏樹開得還豔呢,能咋呼得了幾天?”
“夫人說得極是!”小丫頭晏紫聽得似懂非懂,眨巴着眼睛回應。
跟這種沒經曆過多少人間風雨的小丫頭說這些簡直是對牛彈琴,柳兒想了想,自己也覺得很無聊。
搖頭一笑,低聲命令,“好了,你早晚會懂。
走吧,咱們也出去轉轉,省得在屋子裡邊悶得慌!”
這是小丫頭晏紫最為盼望的事情,所以迫不及待地答應着去準備。
片刻之後,主仆兩個收拾停當了,也拎着放蘆芽的竹籃,相伴向澤地深處走去。
最近一段時間沒有戰事,男人們可以留在家中做幫忙,女人被則被從繁重的農活中解放出來,四下尋找野菜改善夥食。
因此,湖畔周圍到處都是笑聲,将整個澤地襯托的生機勃勃。
如此多的人都幹同樣的事情,分到每個人頭上的收獲難免就少了。
好在柳兒和晏紫兩個的目的也不在挖蘆芽,隻是拎着竹籃,一邊走一邊天南地北地閑扯。
“你家哪的?”愛打聽個人私事是女人的天性,即便是圓滑如柳兒也不能例外。
“南和!”晏紫咧了咧嘴,說了一個非常不願意提及的地名。
那是距離巨鹿澤非常近的一個彈丸小縣,有一條水路可以直達澤内。
在程名振沒入澤之前,張金稱等人可沒有兔子不吃窩邊草的覺悟。
便利的交通即意味着“綠林豪傑”們朝夕可至,有錢的大戶人家早跑光了,剩下沒錢也沒勢力的,隻好留下來聽天由命。
“你也是被掠來的?怪不得這麼膽小。
”感懷自身遭遇,柳兒忍不住停下腳步,摸着小丫鬟的頭安慰。
對方的回答卻出乎她的意料,晏紫又咧了下嘴,苦笑着道:“不是。
我爺娘去得早。
家裡隻有一個哥哥。
他見日子過不下去,就帶着我入澤投奔了大當家。
後來他在狐狸澱戰死了。
二當家怕我沒人管活活餓死,才讓我到後寨當丫頭!”
狐狸澱之戰是程名振到達巨鹿澤後打的第一場經典戰鬥。
正是憑着此役,他和王二毛兩個才徹底于澤地中站穩了腳跟。
柳兒清楚那場戰鬥的所有細節,更明白此戰對巨鹿澤的重要性,歎了口氣,低聲道:“那可真難為你了。
小小年紀便糟了這麼多的罪。
在後寨過得慣麼?平時有沒有人欺負你!”
“沒!”晏紫咬了下嘴唇,慌慌張張地接口。
難得被女主人關心的一次,她有點難以适應,更不敢随便告别人的狀,以免給自己招來禍患。
“真的沒有?”柳兒是何等的精明,在聽見回答的瞬間已經猜到了些什麼。
又伸手捋了下晏紫額前的碎發,低聲安慰道:“還是個漂亮妮子呢,怪不得有人惦記着。
其實,女人還是生得平常些好。
就像馬蓮花一樣,越是漂亮,根子也是越苦!”
晏紫側開臉去,盡量不跟柳兒的目光相對,“不苦,不苦,夫人從不拿我撒氣。
我們真的一點都不苦!”
柳兒咬了咬牙,低聲冷笑,“算了,還不是就那點兒破事兒?改天我跟大當家說一聲,誰再随便往後寨跑,就打折了他的腿!”
這下,晏紫更加驚慌了。
一把扯住她的衣袖,眼淚汪汪地祈求,“夫人,夫人别。
您别替奴婢操心了。
是奴婢自己命苦,怪不得别人……”
“誰這麼大膽子?還敢到我屋子裡邊造反。
你告訴我,我替你出頭!”見小丫頭吓得眼淚汪汪,柳兒更是心頭火冒,挽起衣袖,恨恨作勢。
“别,您别管了。
大當家正寵着他……”
“該死的東西!”柳兒知道自己的猜測全中了,不由得面如寒霜。
“他以為認了大當家做幹佬,就可以欺負到我頭上來麼?你不要怕,看我怎麼收拾他!”
憤怒之下,她的話未免有些太大聲。
臨近挖野菜的女人們聽見了,吓得紛紛低頭。
小丫鬟晏紫更是面如土色,幾乎跪了下來,苦苦哀求,“夫人,夫人您别。
您犯不着生氣。
他是沖着我,不是沖着您!”
挖野菜的女人們裝作什麼都沒聽見,紛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