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仗經驗。
而程名振在這幾個月又着力加強了底層軍官配置和隊伍戰陣演練。
可以說,他們是眼下巨鹿澤中最最精銳的力量,雖然這支精銳表面上看起來并不是那麼盔甲鮮明。
與張金稱開戰,比人數多寡更難應付的是道義和情分上的問題。
首先,對方畢竟是巨鹿澤的大當家,積年聲威猶在。
臨戰時出面說幾句話,都可能讓弟兄們發生動搖。
可以說,如果不是被逼得沒了退路,錦字營的衆将無人願意與他為敵。
其次,交手雙方曾經是袍澤兄弟,甚至有些人彼此之間交情不薄。
沒開戰之前恨得牙癢癢,真的面對了面,大夥很難下得去手。
而兩軍交戰,最忌諱的便是心慈手軟。
“當面不讓步,舉手不留情”是古人總結出來的經典名言。
揮刀時稍一猶豫,可能就送掉自家的性命,甚至輸掉整個戰争。
第三,巨鹿澤的旗幟、号角、軍令,大部分都出自程名振之手。
也就是說,雙方在戰場上采取的指揮信号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萬一臨陣發生混淆,難免會造成局部混亂。
而人數少的一方如果想取得勝利,每一步幾乎都要精确到位。
張大當家有混亂的本錢,錦字營一旦發生混亂的話則萬劫不複。
“咱們連夜将旗号換掉!”段清早就不耐煩在張金稱麾下受氣了,如今得到機會,立刻向主将倡議,“否則打起來難分你我,弟兄們都不知道跟着誰跑!”
“能不大打,還是不要大打。
”程名振壓低聲音,說出了自己的設想。
“打起來,隻會讓官府看笑話。
能逼迫大當家回心轉意最好,實在不行,也盡量做到以戰迫和,将雙方損失降到最少!”
這個提議,是他經過反複考慮之後才做出的決定。
但衆人顯然不太願意接受,七嘴八舌表示不滿。
在大夥看來,張金稱此舉純屬以妒生恨,暗下黑手。
其看着平恩三縣日子好過了,便想把三縣的收獲據為己有。
而明着要又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先來個調虎離山,然後趁男人不在家的時候找女人的麻煩。
最可恨的是,他來活路都沒想給大夥留.仿佛早知道大夥到了河東之後,會像王麻子一樣敗得唏哩嘩啦,所以幹脆派人堵住河東通往河北的道路,借仇人之手将錦字營徹底毀滅。
大夥幾曾得罪他來?誰跟他有這麼大的仇?這個人簡直就是個瘋子,根本分不清是非黑白,隻盯着眼前那點兒看得到的“好處”!這樣的大當家,能不跟還是不跟,早一天決裂早一天脫離風險。
真的握手言和,萬一哪一天他又從背後捅刀子,大夥怎可能還有這回的運氣?
早料到衆人會這麼想,程名振清清嗓子,繼續解釋道:“當然,作準備時,還要做魚死網破的準備。
否則,即便能應付過眼前這一關,别人看出咱們未戰先怯,日後也會變本加厲地欺負到頭上來!”
“這還差不多!”韓葛生想了想,率先表态。
“以戰促和,讓大當家知道咱們也不是可以随便捏的。
日後,他自然行事自然會小心些!”
“要我說,還是一拍兩散的好,以免日後還被人惦記!”段清依舊堅持自己的意見,不願意再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做賭注……
“怕的是不能善了,白白便宜了外人!”也有人看得稍微長遠,言詞中露出深深的擔憂。
王飛的思路比較活躍,不完全贊同韓葛生的想法,也不完全贊同段清,“平恩三縣周圍幾乎無險可依,沒了巨鹿澤,就會四面受敵。
所以,要麼咱們将巨鹿澤也一并拿下來,要麼讓大當家知道咱們不好惹,日後誰也不招誰!所謂善了,隻是讓外邊覺得咱們還是一體。
但日後彼此之間親兄弟明算賬,各幹各的,誰也别圖謀誰那點兒家底!”
這個提法,其實和程名振的本意差不多。
他之所以再三強調不欲把仗打得太大,其中最重要原因便是平恩三地沒有縱深。
一旦朝廷派遣大軍前來征剿,隻要突破了漳水防線,再向前便是一馬平川。
有巨鹿澤在,他還可以狐假虎威一番,甚至必要時可以向張金稱靠攏,為了各自的生存再度攜手。
沒有了巨鹿澤這個後盾,他便隻能落荒而逃,躲到更遠的林慮山甚至太行山中去過野人日子。
其次,雖然馬上就要被迫與張金稱翻臉。
江湖道義方面他不得不有所顧慮。
先互相試探一番,然後維持個表面上的名份,無論是綠林道還是世人都不會覺得他程名振腦後生了反骨,跟誰反誰。
如果現在就竭盡全力将張大當家打翻在地,取而代之的話,日後他的名聲就徹底爛到家了。
沒有人願意跟一個心如蛇蠍的人長期為伍,更沒有人願意跟一個忘恩負義,翻過臉來便不認人的白眼狼合作。
想到這兒,他接過王飛的話頭,笑着道:“此事不要再争了。
咱們做最壞的準備,向最好方向努力。
至于段清所說換旗幟的話,依我看這樣辦吧!既然大當家把平恩、洺水、清漳三縣畫作洺州,委任我當洺州總管。
咱們今晚就安排人手把旗号上的“張”字和“錦”字拆掉,縫上“洺州”兩個字!”
“洺州!”衆人先是楞了一下,随即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洺州好,洺州好,咱們以後就要洺州軍!”
“洺州,的确不錯,咱們本來就是為了自己打仗,家在洺州,旗号也打上洺州!”
雖然這兩個字還是張金稱所賜,聽起來好像也沒脫離巨鹿澤一夥,實際上,換上了這兩個字後,相當于“錦”字營從此獨立于張家軍之外,再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