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該懷疑魏征的忠誠,趕緊笑着解釋道,“今日你勸住了魏德深,沒讓他去趟對岸的渾水,實在是勸得及時。
老夫不想插手過多,以免引起魏縣丞的誤會。
所以拜托你多幫幫他,至少加派些人手将對岸的形勢打聽清楚了,再決定是否繼續出兵!”
“大人盡管放心!”魏征眼裡的失望慢慢消融,壓低嗓音承諾。
“屬下這就派人去河對岸打探,沒有機會,決不讓德深出兵!”
“那老夫就放心了!”元寶藏寬厚地笑了笑,又恢複了其善良長者的形象。
魏征能猜到元寶藏心裡想什麼,笑了笑,轉身出門。
回到屬于自己房間中,立即招來心腹,派遣他們去探聽漳水對岸賊人的火并結果。
安排好了這些事情後,他便閉門謝客,每天晚出早歸,除了到衙門中處理公務外,不跟任何人發生過多接觸。
這樣做自然可以将元寶藏的疑心降低到最小,無奈有人偏偏不長眼睛。
才過了兩日,便涎着臉找上門來,探頭探腦地喊道:“長史大人,長史大人,您最近好像公務甚忙啊?”
“大白天你不處理公務,跑我這來幹什麼?”魏征肚子裡邊正憋着火,看到對方那一臉獻媚相,立即按捺不住,瞪起眼睛呵斥。
“有,有件事,想請,想請長史大人幫個忙。
呵呵,呵呵!”小吏湯祖望仗着跟魏征臉熟,冒着刀一樣的目光,笑嘻嘻地向屋子中硬擠。
“站在那裡說話!我這地方是你随便可以出入的麼?”魏征“啪”地一拍桌案,厲聲怒喝。
湯祖望被吓得一哆嗦,立刻停在了原地。
一隻腳在門裡,一隻腳在門外,趔趄着躬身:“大人,大人息怒。
急事兒,真的是急事兒!”
“站在門口也能說,這裡是府衙重地,不會有人随便打聽消息!”魏征拿這疲懶家夥無可奈何,冷着臉命令。
“嗨嗨,嗨嗨!”湯祖望先是幹笑了兩聲,用肉眼泡看清楚四下沒有外人,才壓低聲音,悄悄地祈求:“鮑校尉,就是那個黃牙鮑,想托我向大人求個情,放了他手下那幾個被困在鋪子裡的夥計!”
“黃牙鮑?!”魏征先是一愣,随後勃然大怒。
“好大的膽子,你當魏某是什麼人了?”
“大人,大人!”湯祖望連連作揖,唯恐被怒火波及。
“我隻是替他傳個話,至于幫不幫他,大人當然自有主張。
”
魏征看了湯祖望一眼,突然笑了起來,“你很急公好義啊?他不是被軟禁了麼?怎麼還能見得到你?”
“大人有所不知!”湯祖望又四下看了看,故作神秘,“他當日的确被堵在了貨棧裡。
但隻過了幾個時辰,他就從貨棧裡突然消失了。
弟兄們搜遍了全城也沒搜到他,結果誰也沒想到,今天他又自己冒了出來!”
“一群廢物!”魏征用力拍案,差點把桌案掀翻。
湯祖望本來已經借着說話的機會别進了屋子,發覺情況危險,又趔趄着向外退了幾步,躬身附和:“的确是廢物,那麼大個活人愣是沒看住。
但他自己又冒出來了,弟兄們也不能再當逃犯殺了他啊!”
“他倒是有幾分膽氣!”魏征冷笑着點頭。
在衆目睽睽下消失,又突然出現,隻有會隐身術的神仙才能做得到。
黃牙鮑不是神仙,但黃牙鮑手裡有錢,足以讓去圍困他的郡兵暫時雙目失明一會兒。
至于他為什麼又冒着被殺的風險出現在城裡,想必是漳水對岸的戰鬥有了結果,他身上又被安排了新的任務。
猜到對方的來意後,魏征的心态漸漸又冷靜了下來。
郡守府無人,派出的哨探已經兩天了,居然一點兒有用的消息都沒能送回來。
反倒是這個黃牙鮑,身上既然背負了使命,自然也知道張、程兩賊的火并結果。
“大人,大人,黃牙鮑既然敢來,手中必定有所恃。
大人不妨聽聽他說些什麼,然後再決定答應不答應他的請求!”湯祖望雖然是個廢物,半年多來跟形形的人打交道,也練出了幾分察言觀色的本事。
看到魏征怒氣漸漸消退,向前挪了挪身子,獻媚般提醒。
“你收了他什麼好處,居然如此賣力地替他說話?”用手扣了扣桌案,魏征突然追問了一句。
湯祖望立刻一個箭步蹦開去,斜眼瞅了魏征半天,發現對方始終淡淡地看着自己,無奈地咧了下嘴吧,低聲承認:“沒,也不算什麼好處。
隻,隻不過是兩個銀,銀錠而已。
也就十多兩,跟手底下人一分,自己便沒剩多少了!”
白銀在大隋并非流通貨币,僅僅做官場送禮和鎮庫之用,價格頗高。
十兩白銀,在尋常年景也能兌換一萬五千餘肉好,換成現在的白錢,至少能兌兩萬三千有奇。
而湯祖望的全年收入,明的暗的加起來頂多也就這個數,怪不得他如此替對方賣力了。
好在魏征沒心思追究其收受賄賂,又淡淡笑了笑,繼續追問:“隻十兩白銀,就想把幾個犯了死罪的家夥撈出來。
你賣得也忒賤了些吧?!黃牙鮑人呢,現在躲到哪裡去了?”
“十兩,十兩白銀僅僅是讓屬下傳個話!”湯祖望聞聽魏征嫌錢少,立刻笑嘻嘻地辯解。
話說出口後,他才醒悟自己對的是素有清廉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