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明白翟大當家素來口無遮攔,一層怒意還是在胸口湧了起來,慢慢地堵到嗓子眼。
但此刻絕對不是發怒的時候,以他目前的實力和聲望,也沒有在翟讓和徐茂公二人面前翻臉的資本。
所以盡管肚子裡怒火中燒,李密還是咧嘴笑了笑,低聲道:“誰說不是呢?人長了嘴,還不就為了說話和吃飯麼?弟兄們怕我難過,總是想方設法安慰我。
其實我李密既然敢起兵造反,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又怎會在乎這張臉皮?”
“不在乎就好,就好!”翟讓渾然未覺自己已經得罪了人,依舊大咧咧地嚷嚷。
“大丈夫一不可無胸襟氣度,二不可無權勢地位,三不可缺金銀珠寶。
隻要有了這三樣,女人還不是亮着眼睛往懷裡撲,誰會在乎你的那張臉蛋子?要我說,你也别老拿白紗遮着它,讓它多見見光,多見見風,也許能好得更幹脆一些!”
“大當家說得極是!”李密笑着點頭,随手将白紗扯下來丢到一邊。
“我擋着他,隻是不想讓弟兄們天天看到後,心裡添堵罷了。
自己真沒怎麼當回事情。
早晚有一天,咱們會将姓李的抓住,把那日的仇一刀一刀地還回來!”
說完這話,他猛然又想起對面還坐着徐茂公。
趕緊将目光從眼角邊轉過去,悄悄觀察對方的動靜。
徐茂公仿佛根本沒聽見李密剛才所說的話,端着茶盞,細細品味。
偶爾還撿起桌上的點心吃上幾塊,怡然自得。
“你不用看他。
茂公這個人,公事私事向來分得清楚。
李仲堅欠咱們的血債,茂公日後肯定會一文不落地替弟兄們追讨。
但追讨過後,茂公亦會替他好好起座墳,全了一場兄弟之義!”
徐茂公和隋将李仲堅曾經是生死之交的事,在瓦崗山早已傳得人盡皆知。
雖然在李仲堅手裡前後折損了數萬兵馬,但瓦崗内營衆豪傑們卻沒有因此對徐茂公懷恨在心。
在他們之中大多數看來,李仲堅是個有本事的英雄,徐二當家曾經與這樣一個有本事的英雄稱兄道弟,那說明徐二當家的本領也不比對方差,至少有跟對方并肩而戰的資格。
被翟讓戳破了心事,李密的臉色禁不住微微發紅。
好在徐茂公也被翟讓的笑聲從走神中拉了回來,放下茶盞,笑着插嘴:“大當家和密公在說我麼?沒什麼事?我剛才心裡正盤算着怎麼破眼前之局。
沒聽見你們二人說什麼?對了,二當家不是說有要事找大當家商量麼?到底是什麼事情,居然讓二當家親自跑一趟?”
“嗯哼,嗯哼!”不光李密,翟讓也被問得連聲咳嗽起來。
二人趕緊将雜七雜八的心思收起,笑着将身體坐正。
“密公說吧,剛才的話題扯得的确太遠了?!”仗着大當家的身份,翟讓笑着将話頭轉向正題。
“其實我的來意,跟茂公的目标一緻,都是想讓咱們瓦崗寨從眼前不尴不尬的局面裡早日解脫出來!”李密點頭回應,清清嗓子,笑着将王德仁建議拉攏程名振入夥,自己打算派他與房彥藻等人渡過黃河,聯絡河北群雄共創大業的設想說了一遍。
當然,他不會告訴翟讓和徐茂公,程名振可能與自己有着師門淵源。
更不會提及可能存在的大筆寶藏。
這一切都被套上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看起來名正言順,合情合理。
“兩萬多人全都帶走?”李密的話剛說完,翟讓立刻嘬起了牙花子。
他并不是個善于決策的人。
李密上山之前,大事小情基本上全依靠徐茂公。
李密上山之後,由于聽信了術士們的話,再加上擔心徐茂公專權太久,威脅到自己,他便将寨中的一部分權力從徐茂公手裡收回來,分配到了李密之手。
試圖借着徐、李二人的平衡,維護住自己大當家的超然地位。
最近李密連吃敗仗,迫于程知節、單雄信等人的壓力,翟讓不得不重新調整了一下幾個核心人物的權力劃分。
但大部分軍務事務還是由徐、李二人承擔,他自己樂得做一名甩手大掌櫃。
可兩萬人畢竟不是個小數目,縱使是無心正事的翟讓,一時也有些犯了猶豫。
此刻張須陀的大軍就在不遠處壓着,外營兵馬雖然戰鬥力低下,但多幾個人,就能多幾分保險。
再不濟一點兒,他們還能起到拖延時間的作用呢!等張須陀把王德仁麾下的兩萬兵馬給收拾光了,主寨這邊早已得到了警訊,可以在敵軍攻上山之前從從容容地轉移。
“管城周文舉剛好募兵歸來,可以頂上王德仁的位置!”對于翟讓的反應,李密早有準備。
笑了笑,有條不紊地解釋。
“按道理,王寨主也在前方頂了小半個月了,應該換下來休整一下。
他本是河北林慮山的寨主,老巢就在巨鹿澤邊上。
到了那邊,人頭熟,地頭也熟悉。
萬一能聯絡好張金稱和程名振,共同威脅黎陽倉。
張須陀為了保護倉裡的糧草,就不得不分兵北進。
屆時,我等再集中力量,一鼓而破之,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