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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朝露(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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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清楚出自哪了!”(注1) 這下,即便是同來的謝映登也看不過去了,沖到房彥藻身邊,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房兄真的是醉了,大夥勿怪。

    他這個人,酒一喝多了,嘴上便會失德!” “什麼?”房彥藻心頭火起,對謝映登怒目而視。

     胳臂處傳來的劇烈疼痛卻讓他瞬間清醒,從謝映登的眼裡,他看到了分明的殺氣。

    論個人武藝,謝映登在瓦崗群雄中絕對能排到前十位,特别是一手射技,比古之名将也不遜多讓。

    房藻藻不敢賭謝映登日後會不會在背後射自己冷箭,隻好繼續裝醉,涅斜着眼睛嘟囔道:“喝多了,喝多了,這酒真夠勁兒!” “他一個讀書人,沒多大酒量,大夥别跟他較真兒!”用肩膀頂住房彥藻,不讓對方倒下。

    謝映登扭過頭,繼續向洺州衆将緻歉。

    他心裡非常清楚,房彥藻故意提起張金稱,是想借張金稱的壓力,逼程名振等向瓦崗寨低頭。

    畢竟這半年來,張金稱一路高歌猛進,破城無數,麾下部衆據說已經達到了二十餘萬。

    一旦哪天張金稱覺得程名振這根老巢旁邊的芒刺紮得自己不舒服了,反戈一擊,對洺州軍來說絕對是一場空前的挑戰。

     但從江湖道義上講,房彥藻不該趁人之危。

    至少不該當衆點破,讓程名振感覺受到了威脅。

    綠林道上混,除了武力外,全靠着一張臉面。

    如果程名振受到了言語威脅後便屈膝投靠,日後他哪還有資格做洺州衆将的老大? “話麼,還不是由着人說!”張瑾聳聳肩,冷笑着道。

    自從上次跟張金稱的沖突無疾而終後,半年來,發展勢頭迅猛的巨鹿澤一直像把刀般懸在大夥的頭上。

    房彥藻的話雖然說得不是時候,但至少有一點沒說錯,萬一張金稱哪天回軍來找上一次的場子,對洺州三縣的确是一場滅頂之災。

     “但事情,也是人做的。

    ”沒等謝映登繼續道歉,張瑾繼續補充。

    “總歸一句,我等兄弟的家在這裡,不會輕易讓給别人,更不會放着好好的家業不顧,到别人帳下吃殘羹冷飯!” 幾句話猶如針刺,紮得謝映登好生尴尬。

    他的目的其實與房彥藻一樣,都是想替瓦崗軍在河北找個支撐點。

    隻不過房彥藻的手段急切,他的手段隐蔽而柔和罷了。

    被張瑾用話将最後一層窗戶紙捅破了,雙方便失去了繼續相互試探的可能。

    作為客人的他隻好笑了笑,搶在彼此之間還沒徹底翻臉前說道:“無論如何,天下綠林是一家。

    諸位如果日後有需要瓦崗軍幫忙的地方,盡管派人通知我。

    該盡一分力的地方,瓦崗決不推辭!” “不必了吧,人情不好欠!”王飛冷言冷語地擠兌。

     謝映登的臉色一紅,剛要再辯解幾句,挽回一些場面。

    一直笑着不開口的程名振走到他面前,低聲道:“謝兄弟别往心裡去,他們也都喝多了。

    無論如何,救命之恩是不會忘的!” 說道這個份上,賓主之間已經沒了繼續交談的必要。

    洺州軍的态度很明确,既然王二毛被瓦崗軍所救,又好生“款待”了十來個月,他們在必要時刻,肯定會還瓦崗寨,還徐茂公一份人情。

    但除此之外,瓦崗是瓦崗,洺州是洺州,各走各的道,誰也不欠着誰。

     “程當家……”謝映登心中頗有不甘,看着程名振的眼睛低呼。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有人闖過侍衛阻攔,直奔大廳而來。

     “什麼事情?”程名振立刻閃過謝映登,快步向外走去。

    張瑾、王二毛等人緊随其後,手按腰間刀柄,全身戒備。

     房彥藻立刻也醒了酒,跟在衆人身後探頭探腦地觀望。

    他看見一夥身穿暗黑色緊身短葛人在侍衛的簇擁下越跑越近,一邊跑,一邊遙遙地向程名振拱手,“報,九當家,緊急軍情!” “進來說話!”程名振閃開一條縫隙,将斥候們讓進屋内。

    帶隊的斥候頭目随便抓起一隻酒盞狂灌了幾口,然後喘息着彙報:“張……”他警覺地看了看兩個陌生面孔,然後迅速補充,“張大當家與楊白眼在百花山血戰,大破之。

    然後尾随楊白眼殺入信都郡去了。

    前鋒已經過了南宮,不日即可抵達長樂城下!” 在座諸位對河北地形都下過一番功夫,稍一琢磨,眼前便出現了一幅宏大的畫面。

    張金稱的大軍如同一支離弦的利箭,筆直的刺向了信都郡的心髒地帶。

    而這一帶的官兵因為楊善會的一敗再敗,士氣盡喪。

    根本擋不住張金稱的馬蹄。

     這對于立志傾覆隋室的瓦崗軍來說,絕對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對于跟張金稱表面上同氣連枝,實際上互相戒備的洺州軍而言,是福是禍,卻很難在一兩句話間說得清楚了。

    衆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程名振,隻見他微微皺了下眉頭,然後迅速追問道:“多少人,誰為前鋒,誰在後面輸送糧草?” “張大當家親自為前鋒,說非取了楊白眼的狗頭不可!”斥候頭目又喘了幾口氣,斷斷續續地回答,“薛二當家、郝五當家兩個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看管糧草辎重的是六當家孫駝子和八當家盧方園。

    屬下得到消息時,他們剛走到高雞泊一帶……” 聽到這兒,程名振毫不猶豫地打斷:“段都尉,派人用快馬追上去,請張大當家等我幾天!” “是!”段清立刻拱手領命,出帳疾奔而去。

     “大戰在即,程某就不跟二位客氣了。

    ”程名振扭過頭,對着謝映登和房彥藻二人道歉。

    “明天一早,我會先派人護送兩位南下。

    然後會帶領弟兄前去跟張大當家彙合…….” “你要幫張,張金稱大當家打仗?”仿佛看到了日頭初生于西邊般,房彥藻滿臉驚詫。

    洺州軍居然還跟張金稱并肩作戰?他們不怕日後被吃得屍骨無存麼?還是程名振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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