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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朝露(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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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虛異常。

    将腦門都拍紅了後,才讪笑着建議:我就不耽誤幾位好漢爺趕路了。

    我奉命去打,打渝州,得趕緊着,大當家等着我的軍糧呢!” 程名振揮手與對方告别,然後調轉隊伍,直奔南宮城。

    憑着幾年來領兵打仗鍛煉出的直覺,他認為楊白眼帶着張金稱在信都郡南部兜***,恐怕不僅僅是慌不擇路那麼簡單。

    這背後一定隐藏着什麼陰謀,自己如果去得晚了,也許就來不及提醒張金稱注意。

     心中越是急得火燒火燎,程名振越不敢催促弟兄們加快腳步。

    戰場就在眼前了,一旦局勢對張家軍不利,疲憊不堪的援兵肯定無法力挽狂瀾。

    這樣想着,他走走停停,每行進十餘裡都要帶住坐騎整頓隊伍,同時将騎兵們全部當斥候撒出去,分頭探聽附近的軍情。

     又走了堪堪一整天,馬上要抵達南宮城外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了消息。

    張金稱正帶領大軍與一支來曆不明的人馬厮殺,戰場形勢十分嚴峻。

     “誰的兵馬,多少人?什麼時候開戰的?”程名振大吃一驚,拉住斥候的馬缰繩追問。

     “不清楚!剛剛開戰!”臨時改行做斥候的騎兵氣喘籲籲地彙報。

    “雄校尉已經帶人靠近了打探了,讓我先回來報信。

    他說,請您立刻原地結陣,以免被敗兵沖亂隊形!” “什麼話?”洺州軍宿将張瑾非常不滿地呵斥。

    “他怎麼知道張大當家要敗。

    不是剛剛開戰麼?” “說清楚點兒!”“你到底看清楚沒有?”“别亂給人下咒!”衆将士眼下雖然脫離了巨鹿澤,心頭畢竟還念着幾分香火之情,很不滿意斥候胡言亂語,七嘴八舌地質問。

     臨時改行做斥候的騎兵被大夥訓得眼睛都紅了,抹了把汗,梗着脖子犟嘴:“張大當家的帥旗都被人沖倒了,能不敗麼?嫌我沒看清楚?你們也有馬,自己去看啊!” “臭小子,脾氣還挺大!”王二毛沖出隊列,伸手給了對方一個脖摟,随後,他雙腿一夾馬镫,“我去看一下,老雄是我的人,很沉得住氣!” 話間,遠處已經有潰兵出現。

    先是零星幾十個,然後是幾百,幾千。

    一個個如遇到鬼怪般,哭喊着向這邊逃了過來。

     這情況,已經不需要王二毛再去細看了。

    程名振當機立斷,大聲喝道:“列陣,步槊手、盾牌手上前,定風錐!” “列陣,步槊手、盾牌手上前,定風錐!”親兵們扯着嗓子,将命令傳到全軍。

    然後吹響号角,一遍遍重複,“嗚嗚,嗚嗚,嗚嗚嗚……” 定風錐乃是步卒受到驟然襲擊時所常用的一種應急隊列。

    由前到後呈一個鈍三角型,正面有鋒,可以分解沖擊的壓力。

    轉眼之間,訓練有素的洺州軍已經完成了隊形變換,程名振深吸了一口氣,舉起令旗,大聲喊道:“槊鋒向前,弓箭手,陣前五十步封鎖。

    敢闖陣,一概射殺!” “嗚嗚,嗚嗚,嗚嗚…….”殘酷的角聲,将血淋淋的命令傳了下去。

    軍陣前方立刻長出了數以百計的槊鋒,宛如一支支呲開的狼牙。

    羽箭破空,将陣前五十步範圍迅速覆蓋。

    亡命奔逃的潰兵猝不及防,被硬生生射翻了一大片。

     “齊聲喊,兩側分散,敢直沖軍陣理會眼前翻滾掙紮的潰卒,程名振繼續号施令。

     “散開,散開到兩側去,敢直沖軍陣親兵扯開嗓子,用盡全身的力氣提醒。

     無需他們再強調,血淋淋的現實橫在面前,潰兵們再也不敢靠近軍陣半步。

    好在他們的人數還不算多,來得及改變方向。

    呼啦啦分作兩股人流,繞向洺州軍兩翼而去。

     見到潰卒開始分散,程名振長出了一口氣,低聲下令:“讓他們到咱們身後,重新集結!準備反擊!” “到洺州軍身後結陣,九當家來了,你們怕什麼?”親衛們齊聲高呼,試圖穩定潰卒的情緒。

     “結陣,跟在洺州軍身後,看看情況再說!”王二毛、謝映登等無法在軍陣中揮作用的人紛紛出馬,主動承擔起收攏潰卒的作用。

     可惜敗兵之中,大多是張金稱最近幾個月才招攬來的新銳,根本沒跟程名振并肩作戰過,所以也不會因為幾句話而重新振作。

    大多數人繞過洺州軍後,立刻向更遠的地方逃走。

    隻有極少數,十成之中不到一成的喽啰,慢慢地停住腳步,站在洺州軍背後觀望。

     王二毛氣得兩眼冒火,抽出刀來就要殺人立威。

    謝映登用長槊攔住了他,搖頭苦笑:“你能追上幾個?膽子都吓破了的,即便強留下來,敵軍一沖,立刻再次潰散,反而影響了咱們的士氣。

    要走盡管讓他們走,能主動停下來的,方為可同生共死之士!” 王二毛想了想,不得不承認謝映登的話有道理。

    所以也不再阻攔别人逃命,隻是匆匆地将停下來的人收攏成一隊,跟在洺州軍身後集結成方陣。

     當他焦頭爛額地忙完這些後,第二波潰兵已經又敗到了眼前。

    比剛才那波人數更多,秩序更加混亂。

    以至于程名振下令連放了三波箭,才用鮮血和屍體穩住了陣腳。

    潰兵們帶着恐懼和怨恨向兩側奔逃,洺州軍将士則帶着自豪和緊張,集中目光,從人逢裡朝正前方張望。

     低沉的陰雲下,他們看到了潮水般的人流,全是潰兵,像群鴨子般,慘叫着朝自己退來。

    “雄闊海,雄闊海!”有人低聲驚呼,從人群中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雄闊海是跟随王二毛從瓦崗軍回來的勇士,雖然跟大夥接觸的時間極短,但很多人已經見識過了他的驚人膂力。

     即便如此一個能力舉兩頭石獅子的壯漢,也被人流沖得無法帶穩坐騎。

    跟在雄闊身邊還有二十幾号騎兵,都是洺州軍的士卒,都被亂軍攜裹着,猶如一團洪流中苦苦掙紮的螞蟻。

     眼看着雄闊海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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