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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采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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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或激怒對方與自己比拼力氣。

    而段清偏偏不上當,在屍體和血泊間跳來跳去,避免正面接觸,側翼尋找破綻。

    雙方又厮殺了兩個回合,再度被士卒們分開。

    然後找準機會再度相遇,“受死!”年青将領一刀劈下,勢大力沉。

    段清左右各有兩人在交手,避無可避,不得不舉刀相迎。

    “當啷!”一聲,他手中的橫刀裂為兩段。

    雙方都是一愣,随後,年青的将領獰笑着撲上,段清不得不後退,一邊後退一邊試圖從死屍上尋找兵器抵抗。

    對手不肯給他這個機會,越追越近,橫刀劈下時帶起的冷風已經吹到了他的眉毛。

    就在這千鈞一間,夜暮深處突然響起了一聲低沉的号角,嗚,嗚嗚嗚嗚,嗚嗚——” 不是洺州軍的角聲,段清後跳半步,用腳尖挑起一面盾牌。

    他的對手沒有繼續追殺,而是皺着眉頭停住腳步,先狠狠地向地上吐了口吐沫,然後扯着脖子喊道:“桑将軍有令,不要戀戰,跟我走!” “不要戀戰,不要戀戰!”已經初步站穩了腳跟的隋軍将士互相召喚,在段清等人迷茫的目光中相繼脫離戰團。

    “繼續向前,後路交給我!”王飛的聲音再度從遠處傳來,充滿了焦慮和疲憊。

     “繼續向前,透營!”段清毫不猶豫地命令。

    丢下盾牌,撿起一把長槊,重新沖在了隊伍的正前方。

    敵将在調整部署,自家主帥卻沒有改變命令。

    到底誰對誰錯,不是他這一級軍官需要思考的事情。

    他隻需要無條件地執行命令,不折不扣。

     嗚,嗚嗚嗚嗚,嗚嗚”角聲陸續傳來,堅定而低沉。

    聽到其召喚,分散在營地各處負隅頑抗的左武侯将士陸續擺脫對手,迅速朝中軍彙集。

    從某種角度上而言,這等于在無形中幫了偷襲的大忙,令他們鑿穿營地的速度大大加快。

    但軍令就是軍令,作為一支有着輝煌曆史的部隊,“令行禁止”這一條,幾乎已經深入了每一名将士的骨髓。

     “拆除營帳,在四周點起火把!”望着身邊越聚越厚的人群,虎牙郎将桑顯和滿意地點點頭,沉聲吩咐。

     親兵們立刻跑動着散開,将周圍二百步内的帳篷全部拆掉。

    然後四下點起火把,為繼續趕來的袍澤們指明方向。

    如此一來,因倉促遇襲而陷入慌亂的将士們愈感到有主心骨,他們互相召喚着,互相保護着,在桑顯和身後組成臨戰陣型。

     四下裡的喊殺聲依舊猶如驚濤駭浪,但左武侯中軍卻慢慢穩如磐石。

    兩支奉命透陣的洺州軍喽啰先後殺近,虛張聲勢地射了幾支冷箭,自知賺不到什麼便宜,主動退走,找主帥報告去了。

     “哼哼!”看到對方色厲内荏的表現,桑顯和忍不住微微冷笑。

    自從接到敵軍前來踏營的警訊後,身邊的親衛和幕僚們就一直勸他趕緊離開,暫避敵軍鋒櫻。

    但是他拒絕了所有好心或虛情假意的勸告,執意留在中軍重整隊伍。

    他相信,左武侯的弟兄們即便突然遇襲,也不會被一群流寇打得潰不成軍。

    他更相信,憑着自己多年的領兵經驗和統軍能力,能夠力挽狂瀾,并且尋找到機會戰勝來襲。

     事實證明,他的自信是有道理的。

    左武侯的将士們雖然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卻沒有像其他不争氣的隊伍那樣,立刻崩潰。

    弟兄們一直在抵抗,飛蛾撲火般遲着滞敵人的推進速度。

    這種自組織起來的抵抗代價巨大,卻給他赢得了充足的時間。

    使得他非常從容地将中軍重新穩定下了來,并及時地出了“向中軍靠攏”的命令。

    而一旦陣型調整完畢,偷襲便将徹底再次變成兩軍對決。

    雖然在前半個時辰的激戰中,他麾下的弟兄至少損失了三分之一,但即便隻剩餘一半兵馬,桑顯和依舊有把握擊敗敵人。

     他的自信來源兩方面,第一,左武侯的将士剛剛經曆過雁門郡那場惡戰,活下來的個個都堪稱精銳。

    無論裝備和戰鬥力,都遠非一支流寇所能相比。

    第二,武陽郡的郡兵和來自東都洛陽的骁果距離左武侯的營地不足十裡,隻要兩夥友軍中任意一夥聽到他的将令後趕來救援,雙方就可以前後夾擊,将洺州流寇碾成齑粉。

    那樣,接下來的戰鬥已經不必再打,失去主力的洺州軍絕對沒有力量抵抗朝廷的天威,平恩三縣将不戰而下。

     “将軍,郡兵那邊沒回應!”就在他為自己和弟兄們的表現而暗暗自豪的時候,一名傳令兵非常不識趣地跑上前,躬身彙報。

     “你吹了幾遍号角,是平素約定了的聯絡方式麼?”桑顯和微微一愣,皺着眉頭質問。

     遍。

    保證是您和魏大人約定的信号!”傳令兵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回答。

    周圍的喊殺聲已經漸漸弱了下去,這說明敵軍随時都可能重新彙攏,一道向這裡撲過來。

    而自家将軍卻把希望寄托在外人身上。

    那些家夥若是敢與洺州賊交戰的話,朝廷還用派左武侯前來剿匪麼? “再吹三遍,多叫幾個人,給我吹響一點兒!”桑顯和的眉頭越皺越緊,沉着聲音命令。

    關鍵時刻,作為主将的他無論如何不能顯出一絲慌亂來。

    否則剛剛振作起來的一點士氣非崩潰不可。

    武陽郡兵沒響應号令的原因可能是因為事突然,也可能是因為他們睡得太沉。

    畢竟隻是臨時征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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