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勇,不能用大隋精銳的标準來要求他們。
正自己給自己打着氣,另外一名不開眼的傳令兵又匆匆地跑了過來,壓低聲音彙報:“啟禀将軍,骁果營那邊遭到襲擊,段将軍請求咱們派兵支援!”
“什麼?”桑顯和的腦門上立刻冒出了一層冷汗。
骁果營和左武侯同時受到夜襲,洺州軍到底出動了多少人?沒等他把其中答案想明白,先前退下的那名傳領兵也跑了回來,臉上帶着同樣的惶急,“啟禀将軍,武陽郡兵所在方位現敵軍強渡,魏縣丞嚴令手下憑寨據守。
請咱們諒解!”
“他!”饒是素有儒将之稱,桑顯和也忍不住出口成髒。
很顯然,三路來襲敵軍當中,肯定有兩路為疑兵。
而左武侯已經跟對手打成了這般模樣,所接觸的肯定是洺州軍真正的主力。
既然敵軍主力在此二人受到的肯定是佯攻。
被佯攻吓得一個據營死守,一個倉皇求援,這樣的友軍,存在不存在又有什麼分别?
罵完之後,他心中不禁感到一陣絕望。
大隋朝人才匮乏居然到了這種地步,連幾個合格的統兵将領都找不出來,也怪不得河北道被流寇攪得一片大亂了。
罷了,罷了,援軍有也好,沒也罷,左武侯與敵軍血戰到底罷了。
也讓那些被吓破了膽子的家夥看看到底如何領兵,如何為将,如何才對得起陛下賜予的浩蕩皇恩。
他猜得一點兒都沒錯,魏德深所部郡兵和段令明所部骁果确實隻受到了佯攻。
但也怪不得魏、段二人上當,就在左武侯營地響起喊殺聲的同時,黑漆漆的漳水河面,突然出現了數以萬計的火把。
除了正對左武侯營地的河段外,武陽郡兵與東都骁果駐地的對面,刹那間鼓聲如雷。
從酣睡中被驚醒的郡兵和骁果們第一時間就亂了套。
待魏德深和段令名兩個分别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穩住了各自的營地後,大批的“敵軍”已經在岸邊開始集結。
從火把密度上來看,每家營地門前聚集的賊軍都足有五、六千。
桑縣和在這個時候命令别人去支援他,純粹是沒拿别人的腦袋當回事兒。
的确兩人其中一個放棄本營,全力向左武侯靠攏,都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可是那樣,二人自己的營地必然被敵軍所劫。
過後桑顯和因為應對得當而立功受賞不在話下,那個舍命支援他的人呢?營地丢失,糧草辎重盡喪賊手,辱沒朝廷顔面,随便任何一個罪名都足以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無論桑顯和催得有多急,沒判明敵情之前,段令名和魏德深兩個萬萬不敢輕舉妄動。
特别是段令名,雖然為初次上陣的新丁,但官爵和家世都不在桑顯和之下。
身後還有一個留守東都的權臣叔叔段達撐腰,實在沒必要把桑顯和的命令放在眼裡。
他二人按兵不動,河岸邊虛張聲勢的王二毛和謝映登兩個可是得了意。
互相用号角打了個招呼後,指揮着各自僅有部屬,将面前的草人和火把又向敵營方位推進了半裡。
黑漆漆的夜色中,隻見一隊隊火把緩緩向前移動,每一隊都單獨成為一個小方陣,一個方陣停止移動後,另外一個方陣又迅速跟上。
此起彼伏,秩序井然。
疑兵不會主動起攻擊!疑兵更不會主動靠近,暴露自己的實力。
看到緩緩迫近的火把之海,魏德深和段令名兩個對桑顯和的招呼更是置若罔聞。
一個個瞪大眼睛,緊握長槊。
心裡苦苦期盼,盼望着寒冷的春夜早些過去,盼望那惱人的号角及早停下來。
也許是聽到了他們其中的祈禱,接連吹了六遍求援号角之後,來自左武侯大營的喧嚣漸漸停止。
火光已經燒紅了半邊天,暗紅色的夜空下,也不知道多少人在混戰中死去。
喊殺聲變得時隐時現,猛然高亢,瞬間又低沉,聲聲如刀,折磨得人的心髒幾欲停止跳動。
覺遠處的變化,謝映登禁不住心中一沉。
他早就将洺州軍視作瓦崗軍将來争奪河北的有力競争對手,卻還沒卑鄙到真的希望朋友倒黴的地步。
正急得火燒火燎的當口,肩膀忽然被人輕輕推了一把。
映登迅速抽刀,轉身跳開。
耳邊卻傳來一陣豪爽的笑聲,“看把你緊張的,我!”
“二毛,你怎麼跑我這邊來了!”謝映登又驚又急,大聲質問:“那邊呢,你就不怕魏德深殺出來!”
“拖了這麼久,老魏想殺出來早就殺出來了!”王二毛微笑着搖頭,目光中隐隐透出幾分擔憂,“況且如果他殺出來,我的把戲立刻被拆穿,光憑着三百來人也擋他不住!”
所謂疑兵之計,關鍵就在虛張聲勢。
對方隻要敢于出營接戰,伎倆立刻露餡,打與不打沒任何分别。
謝映登略一琢磨,立刻明白了王二毛的話有道理,點了點頭,笑着問道:“那你準備怎麼辦?我能幫到你什麼?”
“九哥那邊恐怕有點麻煩?”王二毛輕輕點頭,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凝重。
“左武侯是個硬點子,肯定紮手。
我琢磨着,咱們這邊也折騰差不多了,幹脆悄悄繞過去…….”
映登眼神一亮,迅速點頭。
正如王二毛所料,當桑顯和決定将剩餘弟兄聚集到身邊,與洺州軍拼死一搏後,程名振遇到了出道以來最大的挑戰。
雄闊海、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