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為大隋朝廷。
楊義臣領軍在河北剿匪不過耽擱了七八個月時間,朝廷便迫不及待地将其召回去。
甯可讓戰事半途而廢,亦不給他長期領兵在外慢慢做大的機會。
李仲堅雖然屢立奇功,但其升官的速度和受寵程度,于大隋朝廷而言絕對是異數。
按照東都那邊防備武将比防備匪患還小心的傳統,恐怕其博陵精騎擊敗張金稱後沒有繼續南下的怪異舉動,背後未必沒有什麼玄妙。
想到這兒,他心情立刻輕松了許多。
看了一眼王二毛,笑着誇贊道:“古人說行萬裡路如讀萬卷書,看起來果不其然。
你這趟瓦崗沒白去,想事情比以前清楚多了,甚至連我都不如你!”
“見了很多高人,又想起了很多事情,自然得長點本事!”王二毛毫不謙虛,笑着接納了朋友的嘉許。
“你也不含糊!我還以為,打敗了桑顯和之後,你會得意忘形幾天呢。
沒想到這麼快你就開始居安思危了!”
“少拍馬屁!你拍馬屁的水平實在不怎麼樣!”程名振笑着罵道。
“嘿嘿,嘿嘿!”王二毛一邊笑一邊搔頭皮,目光裡充滿贊賞。
事實上,他的确非常擔心程名振被暫時的勝利沖昏心智,學着張金稱那樣準備問鼎。
以他目前看到的情況,那可能隻會是死路一條。
先,平恩三縣所處的位置,就不是個能夠從容展壯大的位置。
其次,瓦崗山一行,他見識了徐茂公、程知節、單雄信、王伯當、李密等大名鼎鼎的豪傑,甚至遠遠地看了一眼張須陀及其麾下除了李仲堅之外的另外兩傑,秦叔寶和羅士信。
憑心而論,這些英雄裡邊随便挑一個出來,包括眼高手低,喜歡吹牛說大話的李密,本領都不在程名振之下。
程名振如果不自量力地與這些人争雄,結局必然不會太好。
但如果程名振還是像當年二人剛剛入夥巨鹿澤時那樣,隻想在亂世中保全自身和所關心的人,卻并非一條沒有希望的路。
這回,程名振沒有看透王二毛笑容後隐藏的心思。
陪着對方傻笑了一會兒,關切地追問道:“怎麼着,既然回來了,日後有什麼打算?你也老大不小了,早就該成個家,免得你老娘天天念叨你。
有沒有看順眼的,改天我讓鵑子給你做媒人去?”
“誰有你那麼好的運氣!打仗都能打出個婆娘來!”王二毛被問得一窘,面孔耳赤地反擊。
提到杜鵑,他猛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頓了頓,低聲問道:“仗打完了,你派人給嫂子送信兒了麼?每次都不讓她替跟你一道,也不問她有多擔心你!”
“總得有人替大夥去守後路!”程名振無奈地苦笑。
他不是個胸懷大志的人,也不願意聽天由命。
所以杜鵑跟了他後沒少受拖累,甚至忙得連夫妻之間的體己話都顧不上說。
但二人之間的配合,卻随着時間的推移愈默契。
有時一個剛剛心裡有了想法,還沒等開口,另外一個就已經率先去執行了。
“那倒是!”王二毛輕輕點頭,“把退路交給嫂子,肯定比交給别人放心。
張金稱呢?難道你就放心他在平恩縣休整。
他可是名正言順的大當家,認真算起來,你的洺州軍也歸他調遣!”
“一個已經被打趴下的人了,估計沒什麼心思再瞎折騰!”程名振帶着幾分憐憫的口吻回答。
“畢竟他曾經為我的故主,他不離開,我就不能趕他走。
否則,被人将話傳開去,叫洺州軍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你還在乎這個?也不是誰,剛剛才數完殺了多少人?”王二毛不太理解好朋友的想法,皺着眉頭反問。
“師父曾經說過,道義看上去沒有力量,卻無處不在!”程名振搖搖頭,低聲回應。
目光裡隐約又閃起一絲擔憂。
“道義他看似軟弱,卻無處不在!”第一次聽到這句話時,程名振正身陷囹圄。
心中除了濃烈的恨意之外,對整個人生都瀕臨絕望。
老瞎子這番啰裡啰嗦、似是而非的大道理他自然不可能聽得進去,也不可能令他信服。
可經曆了無數風波之後,他卻慢慢地感悟到老瞎子話中所包含的深意,并且對這個隻教導了自己不到半個月的師父越來越感到佩服。
放眼世間,即便是再大奸大惡之人,也不會公然宣布自己就是地地道道的流氓惡棍。
他們總會給自己的行為找上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譬如各地蜂擁而起的綠林同行,雖然幹得是打家劫舍、綁票索贖的勾當,卻非要扯上什麼替天行道,劫富濟貧的幌子;某些老奸巨猾之徒,雖然靠卑鄙陰險手段謀得了一時之利,過後也必然給自己的行為打上個正義的銘記;而官府衙門每天都在明火執仗、強取豪奪,對外宣稱卻是教化百姓,維護公義。
這些人之所以這樣做,無他,心裡終擺不脫對“道義”二字的敬畏而已。
對于程名振本人而言,張金稱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