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主意。
“我這人不能閑着,閑着就要惹事!”張金稱笑呵呵地說了句大實話。
“那我給您準備些金銀細軟,您随時都可以換成錢糧!”杜鵑的心裡也安穩下來,笑着替張金稱謀劃。
張金稱笑呵呵地點頭,“那我就不客氣了。
小九子現在也算一方豪傑,不至于被我一個人拿窮了!”
大夥酒越喝越熱絡,嘴裡的話卻皆是些臨别時的囑托。
郝老刀最受不了這種氣氛,用手扶住桌案,長身而起,“大當家,我還是跟着你吧!”
“算了,算了,我也跟你個老東西湊一堆吧!”六當家孫駝子本來就跟張金稱處得厚,此刻在酒水和熱血的雙重刺激下,更是不願意與對方分開。
“你們兩個老東西,我可再帶不動你們了!”張金稱眼眶子熱,嘴裡卻依舊說着笑話。
“眼下不比從前,咱老張重起爐竈,需要的全是棒小夥子。
你們兩個老胳膊老腿的,我看就算了。
在小九這裡讨口飯吃,不比跟着咱老張喝西北風強?!”
“你也沒年青哪去!”郝老刀撇了撇嘴,堅持道。
“論年齡,好像我比你們都小一些!”孫駝子笑呵呵的接口。
“雖然我掄不動刀了,但你們有個頭疼腦熱,還得求到我頭上。
”
看了看滿臉熱切的郝老刀,又看了看真心實意的孫駝子。
再看看沉吟不語,不做任何幹涉的的程名振一家,張金稱舉起酒盞,把眼淚和水酒一并吞到了肚子裡,“心領,諸位待俺老張的情分,老張全都心領。
但老張已經決定了,這回隻帶走年青的,老胳膊老腿一個都不帶。
你們兩個别跟着我添亂,老實兒在這兒地給小九子幫忙。
他是個有情義的孩子,将來有了好處,肯定忘不了你們。
”
“不如您再等些日子,待巨鹿澤的事情解決了再走!”杜鵑揉了把紅彤彤的眼睛,低聲奉勸。
“到那時候,五叔、六叔想跟着您,我們也覺得放心!”
讓小九幫你打塊地盤出來,然後咱們幾個老兄弟再談分家的事兒!”杜疤瘌心裡也開始熱,拍打着桌案提議。
仿佛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先前的諸多作為是針對着誰。
“憑我張某人的本事,還用得着别人幫?”張金稱勃然作色,拍打着桌案反駁。
“都坐下,老五,老六,你們再跟我啰嗦我可就翻臉了。
老子這輩子好不容易做回善人,你們千萬别給我攪局!”
郝老刀和孫駝子堅持不過,隻好紅着眼睛坐下。
衆人再度舉杯,水酒落在喉嚨中越來越燙。
又喝了幾輪後,張金稱猛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放下酒盞,正色說道:“小九,鵑子,老疤瘌,今天你們都在,我有一件事必須說清楚!”
衆人不知道張金稱準備說什麼,同時驚詫地擡頭。
苦笑着看了看大夥,巨鹿澤前大當家張金稱以難得的誠懇語氣說道:“其實,我急着叫小九回來,最主要為的是這件事。
老疤瘌當時也在場,老五當時沒在,後來也查證過。
老六當年剛入澤沒幾天,還上不得台面。
但想必也聽說過此事!孫安祖,就是前大當家孫九爺,是被我張金稱親手刺死的。
但不是我老張對不起他,而是他對不起我老張!”
刹那間,整個屋子内鴉雀無聲。
經曆過此事的人都陷入了回憶中,滿臉痛楚之色。
而程名振和杜鵑二人都是隐約聽說過那場對巨鹿澤群雄和張金稱本人都有着深遠影響的大火并,卻不知道其中細節,所以在不知不覺間瞪大了雙眼,靜等張金稱的下文。
“估計這話說出來,小九和娟子肯定不會相信。
但你們可以問老疤瘌,我到底說沒說謊!”張金稱的情緒變得非常激動,手臂用力在頭上揮舞。
“我張金稱這輩子壞事幹了不止一件,若說從來沒内疚過,絕對是扯淡。
但幹了壞事,卻不至于不敢承認!”
“她二伯,你這又何必呢!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杜疤瘌的情緒也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嘶啞着嗓子喊道。
“這麼多年了,可這事兒沒完啊!”張金稱抹了把臉上的眼淚,痛苦地回應。
“外人都以為是我老張不地道,為了争這個老大位子謀害了孫九。
但事實上,我老張正是為了他孫九,才抛家舍業幹起了沒本買賣!他孫九覺得做土匪丢人,時刻都想着金盆洗手。
但他總不能為了把自己洗幹淨了,害得大夥都去送死!”
到底是怎麼回事?程名振眉頭緊皺成一團。
他看得出來,張金稱為此事受了很多委屈,并且一直耿耿于懷。
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聽上去卻越愈地稀裡糊塗。
“還是讓我說吧!”郝老刀歎了口氣,低聲接茬。
“你們都太較真兒了,我當時如果不是碰巧外出,絕對不會讓你們打起來。
”
作為一個近距離旁觀,郝老刀的話最不受情緒的影響,也最有說服力。
張金稱想了想,輕輕點頭,“老五說吧,把整個事情都說清楚。
說出來,小九就會明白,我老張其實不欠孫當家的。
他李仲堅也好,徐大眼也罷,本不該找我來報仇。
”
原來令張大當家放不下的,還是他親生兒子以命換命的舉動。
程名振瞬間有些了解了張金稱的想法。
郝老刀當時說,大夥都欠李仲堅的,所以被他打敗也是報應。
想必這句話就着落在孫安祖身上。
那姓孫的據說正是李仲堅的長輩,與張金稱和李旭都有着莫大的淵源。
“當年他們幾個,都是跑塞外販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