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把梯子呢?!”桑夫人吐了下舌頭,笑着開解。
“看把你能的!”盧方元被女人的調皮相逗笑,心中的煩悶立刻化掉了許多。
抱着試試看的态度,他整理了下思路,滿吞吞地解釋。
“就這麼給你打個比方吧。
本大當家喜歡賭,這個你也知道的。
以前呢,本大當家一直向莊家靠攏,傍着莊家大殺四方,把閑家赢得眼睛綠。
但現在呢,風向卻突然變了,眼看着閑家要洗莊,本大當家卻說不準該押哪頭。
”
“押閑家呗!這還不簡單。
沒聽說過看出黴莊來還主動陪着輸錢的!”桑夫人星眸一閃,立刻得出結論。
“你沒聽我說麼,本大當家先前傍莊家傍得忒狠,已經把閑家都得罪透了!”盧方元看了她一眼,愁眉苦臉地解釋。
“那又怎麼樣?”憑着女人的直覺,桑夫人大聲回應。
“妾身隻聽說過輸錢能輸出仇來,還沒聽說過一道赢着錢,還會相互翻臉的呢?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一碼歸一碼。
您幫他們打黴莊,他們感謝您還來不及呢,又怎會把送上門的買賣向外邊推!”
方元吸了口冷氣,用力抄起骰子在手。
正所謂當局迷,旁觀清。
女人家的想法雖然有些一廂情願,卻恰恰說中的賭局的要害。
先前他暗中勾結楊善會也罷,與魏征眉來眼去也好,那都是前一輪的賭局。
如今新的一輪豪賭已經開始了,程名振、窦建德等正急着翻盤,自己這時候送上門去,隻會增加他們的勝算。
共同的利益面前,什麼仇恨都是假的!窦建德和程名振都不是傻子,應該清楚其中利害得失。
“怎麼了?是不是妾身說錯了?”桑夫人明知道自己摸準了對方的脈門,卻故意裝出一幅忐忑不安的模樣。
“你真是本大當家的福星!”盧方元用力在女人臉上扭了一把,大聲誇贊。
緊跟着,他一把骰子投了下去,居然是個滿堂紅。
說幹就幹,三天之後,巨鹿澤大當家盧方元便打出了替前任大當家張金稱報仇的旗号。
并且向河北綠林同行遍發檄文,邀請大夥一道起兵反抗,推翻大隋暴政。
在檄文中,盧方元隻字不提自己去年落井下石,抄了張金稱後路的事情。
反而把自己擺到了張金稱遺志的繼承者和發揚者位置上。
并且把已故張大當家的也推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稱其:“首舉義旗,反抗暴政,救民于水火!”;“屢敗強敵,攻城拔寨,揚綠林之聲威!”;“貪官聞之而膽喪,污吏畏之而縮手!”;“遺惠兩漳,黎庶敬之如父母”;“澤披燕趙,百姓盼之若春風!”
雖然張大當家最終戰敗身死,但其“英靈未遠,勵生者之奮勇,浩氣長存,振後輩之精神。
”
接到檄文之後,河北各地殘存的綠林豪傑個個矯舌不已。
更令他們驚詫的事情緊跟着就發生了,程名振、韓建紘、時德睿等張金稱生前的部屬和宿敵們居然群起而響應,發誓要替張大當家讨還公道。
可以說,幾乎在短短數日之内。
張金稱的形象便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本來是個能止小兒夜啼的兇神惡煞,此刻卻被綠林豪傑們紛紛描述為一個寬厚慈祥的長者。
他曾經是個是非不分的殺人狂。
此刻卻被綠林同行标榜為“除暴安良”,“劫富濟貧”的英雄豪傑。
所有他曾經做過的惡行,仿佛都随着他的死亡一了百了。
而他為數不多的善舉,比如聽從程名振的建議,在攻破館陶後将來不及帶走的部分糧食和辎重散給百姓等作為,卻被無限地放大,誇張。
如果張金稱還活着,他絕對沒臉面聽到這些贊頌。
但是他死了,于是他便成了任人打扮的新媳婦,變幻着各種形象,承擔起重新凝聚河北綠林的使命。
面對洶湧而來的敵情,河北道的地方官員們自然不能坐以待斃。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聯起手來,聲稱要給土匪流寇們最後一擊。
犁庭掃穴,永絕後患。
一時間,清河郡新提升的郡丞楊善會、武陽郡丞魏德深、信都郡丞劉子和,皆把麾下隊伍開到了巨鹿澤附近。
洺州軍統領程名振、寇氏豪傑時德睿,巨鹿澤前六當家韓建紘亦把人馬拉到了漳水河畔。
雙方彼此旗鼓相聞,大戰仿佛一觸即發。
幾乎與此同時,曾經得到李仲堅提攜,實力最為雄厚的涿郡郡丞郭絢幹脆公開下達戰書,敦促窦建德不要光記得賣弄唇舌,有膽子便從豆子崗深處出來,與其決一死戰。
在更遠的地方,數月前被洺州軍以詭計偷襲,隻帶着少數親衛逃走的隋将桑顯和得到了老上司曲突通和堯君素的支持,重新召集了兩萬士卒洶洶而來,誓言要蕩平洺州,洗雪前恥。
廣宗,一個輿圖上幾乎找不着的彈丸之地,短時間内突然變得喧鬧異常。
來自各地的信使和斥候行色匆匆,将敵我雙方最新情況一絲不落地送到此間主人,洺州軍統領程名振之手。
臨時搭建的中軍帳内,程名振圍繞着桌案來回踱步。
桌案上是按照大隋軍中舊例,用沙土堆成的簡陋山川地形。
被強行征召,或者坑蒙拐騙來的幕僚們一個個苦着臉,按照敵我雙方的最新情況,不斷擺弄着算籌,推演着戰局的可能走向。
段清、張瑾、王飛、韓葛生等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