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程名振時間較長的将領已經或多或少從主帥那裡學到了幾招。
對着沙堆和算籌竊竊私語。
大夥都覺得非常為難,不是因為畏懼于敵軍的強大,而是無法相信友軍誠意。
正所謂鹬蚌相争,漁翁得利。
眼下誰是鹬,誰是蚌,着實很難分得清楚。
而伺機而動的漁翁未免太多了點兒,讓蚌和鹬們都遲遲不敢出頭。
“要動手就趁早,否則一旦桑顯和殺過來,情況會變得更複雜!”郝老刀歲數雖然大了,性子卻比年青人還急,狠狠地向桌案邊拍了一掌,大聲嚷嚷。
桌案邊緣的算籌受不了他老人家的掌力,紛紛跳起來,落了滿地。
文職幕僚們氣得沖着郝老刀白眼直翻,卻不敢出言不遜。
喘着粗氣俯下身去,将已經算了一半的數據重頭開始推演。
“五叔,韓老六那邊,你有幾分把握?”被郝老刀的嚷嚷聲所吸引,程名振停止踱步,側過頭來詢問。
短短幾個月之内,他的面容又發生了很大變化。
上唇,下巴上都長起了又軟又密的短須,看上去平添幾分成熟穩重之感。
有了事情做,郝老刀的情緒立刻穩定了下來。
非常認真地想了想,低聲回答道:“他當年造大當家的反,也算事出有因。
不僅僅是為了争權奪利。
本質上,這家夥還算個血性漢子。
這回既然來了,想必不會輕易退縮。
你如果實在不放心,我就去幹脆去他那。
一面跟他叙叙舊,一面随時督着他,省得他臨陣退縮!”
程名振打的便是這個主意,笑着點頭,“那就有勞五叔了。
您多帶幾個親兵去,以防不測。
我會随時探聽那邊的動靜,萬一你跟姓韓的話不投機,我就先揮師打過去救你回來!”
“不用,隻要你手中兵馬還在,韓老六就沒膽子動我!”郝老刀擺擺手,大咧咧地說道。
“我隻帶十名侍衛,剩下的都給你留着吧。
打起來時,咱們洺州軍肯定是主力。
你手中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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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緊急,程名振也不跟郝老刀客氣。
将令箭交到他手中,親自送其出門。
待把郝老刀這耐不住性子的人打發走了之後,中軍帳内立刻又恢複了安甯。
除了偶爾有人走上前擺弄沙盤和算籌發出的輕微響動外,幾乎聽不到任何嘈雜。
張瑾人如其名,默默地走到桌案前,移動了沙盤上的幾面代表洺州軍的小旗,擺了長驅直入的架勢。
牽一發而動全身,剛才還相對清晰的沙盤立刻變得混亂起來。
幾名武職參軍迅速代替各方勢力做出回應,很快令洺州軍陷入了四面受敵的狀态。
“這樣不行!得不償失。
”張瑾主動放棄了自己的設想,幫助參軍們将沙盤恢複原貌。
打完了眼前這場混戰,洺州軍還要掉頭迎戰卷土重來的桑顯和。
如果實力損耗過大的話,恐怕難以擋住桑顯和的含憤一擊。
看到張瑾放棄,王飛和段清兩個聯袂出手,放棄正面,從側翼撲向官軍中實力相對薄弱的一路。
他們兩個的想法比較樂觀,韓建纮和時德睿都兌現了諾言,全力呼應随洺州軍的動作。
盧方元拖住了楊善會,魏德深受到了武陽郡守元寶藏的擎肘,再度按兵不動。
在敵我雙方都非常配合的情況下,洺州軍先擊敗劉子和,然後轉身與盧方元一道夾擊楊善會……
推演出來的戰果很輝煌,洺州軍隻損失不到一千兵馬便大獲全勝。
但是,如果盧方元在關鍵時刻又開始左右搖擺的話,洺州軍便會同時受到楊善會和劉子和的聯手攻擊,在局面完全向一邊倒的情況下,魏德深很難保證不上前來撈便宜。
即便盧方元不臨陣退縮,能拖住楊善會。
而萬一元寶藏沒能控制住魏德深,洺州軍還是要同時應付兩個敵人。
“這姓魏的,上回就不該放過他!”眼瞅着到手的勝利功虧一篑,王飛沮喪地嘟囔。
在他看來,上次大夥就不該放過武陽郡的兵馬。
直接将其收拾掉,就不會有今天的麻煩。
但程教頭偏偏又犯了心腸太軟的毛病,被元寶藏幾乎好話就打動了。
白白放走了一頭養不熟的狼崽子。
“可以不考慮魏德深!”程名振恰恰走了過來,接過王飛的話頭說道。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突然發現程名振就在自己身後,王飛非常尴尬地解釋。
“我,我的意思是說……”
“你剛才的設想很有見地。
”程名振沒有讓王飛繼續解釋下去,而是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如何運籌謀劃之中。
“武陽郡兵就是個擺設,基本可以不用考慮。
開戰時,讓王将軍帶上幾百弟兄,足以鎮住局面!”
王将軍指的是王二毛,張金稱的死,使得洺州軍再無羁絆,成了真正的獨立勢力。
從程名振往下的将領們也随着水漲船高,紛紛晉了一級到數級不等,成為振武将軍,奮威将軍、仁勇都尉,甯安校尉……,完完全全形成了一個小型軍隊體系。
“元寶藏已經承諾過了,武陽郡兵絕對不會率先向咱們動手。
”已經榮升哨探統領的黃牙鮑也支持程名振的判斷,笑着從旁邊插言。
“他如果敢說話不算數,咱們就把以往的交易都公之于衆。
屆時,看他怎麼跟朝廷解釋!”
這是個萬不得已時才會采用的損招,但确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