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擺了個形式,“屬下也不跟他硬打。
逼着盧方元先上。
然後這樣……”
擺出了幾粒子,迂回到地方背後,他猛然停手,呲牙咧嘴。
“隻是,如果楊郡丞不戰先退,這招就落空了。
賊又不甘心走空,掉過頭來,魏大人的境地可就危險了!.”
“大局未定之前,他不會在魏大人身上浪費力氣!”元寶藏也抓了幾粒棋子,慢慢在棋稱上演示。
“依照老夫的觀察,那程名振也是個心高氣傲之人。
魏郡丞雖然對朝廷忠心,可他那點本事,恐怕根本沒被程賊放在眼裡。
在局勢未分明之前,盧方元想必也要觀望,不肯輕舉妄動。
如此,洺州賊的左右兩翼雖然都有危險,卻都無關大局!”
論起紙上談兵的功夫,元寶藏還是非常有一手的。
幾粒棋子一落,棋稱上的局勢立刻變得非常分明。
以白子帶表的官軍勢力相繼收縮防線,在巨鹿澤東側讓出大段空地留給盧方元和程名振兩個自相殘殺。
而魏德深勢必獨木難支,退往漳水河東岸。
如此,洺州軍周圍立刻就空闊起來。
程名振發覺形勢變化後,可以向左攻擊盧方元,也可以向右渡河攻擊魏德深。
但這些動作都不符合他的本性。
以元寶藏的眼光看來,程名振此刻最佳的選擇是趁着楊善會大步後退,軍心浮動的機會,直接撲上去咬住他。
隻要一口将楊善會咬死,回過頭來,無論是想收拾盧方元,還是想收拾魏德深,全都是遊刃有餘。
“嘶!”看到此節,儲萬鈞忍不住深吸一口冷氣。
如果程名振真的像元寶藏推測的這麼做的話,魏德深的境地可就更加危險了。
與其讓他在漳水河畔等着挨打,何不早一天将其調回郡城?!
可元寶藏大人為什麼還催着我及時給他輸送糧草?幾乎在意識到危險的同時,儲萬鈞心裡湧起一個謎團。
借刀殺人?元郡守要借程名振之手殺掉魏郡丞!他被自己猜測到的真相吓了個半死。
認識元寶藏這麼多年,知道對方擅長權謀,卻從來沒見對方出手如此狠毒過。
可那樣做,武陽郡豈不是一點兒自保的力量也剩不下了?憑着對上司的了解,儲萬鈞迅速否決了自己的推斷。
元大人即便恨上了魏德深,欲置對方與死地,卻也不會把自己的命也賭上,那樣對他自己沒任何好處,他也不會笑得如此從容。
“還請大人指點迷津!”既然猜不到元寶藏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儲萬鈞幹脆放棄猜測。
給對方一個賣弄的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拍馬屁的機會。
“老夫雖然與魏郡丞失和,卻也不會戕害同僚。
這點,萬鈞盡可放心。
況且玄成還在軍營中,老夫一直視其為臂膀,豈肯讓其白白丢了性命?”元寶藏知道儲萬鈞那點小心思,笑着指點。
“大人的胸襟和氣度,屬下向來佩服!”儲萬鈞深施一禮,将臉上的尴尬與惶惑掩飾掉。
“但屬下資質實在魯鈍,看不出破局之策來!”
“你再來看!”元寶藏很得意自己的布局,忍不住低聲提醒。
“打仗如下棋,不能隻着眼與一處。
遠近虛實,都要看得清清楚楚。
”
說着話,他又撿起幾粒白子,放到了黑子背後更遠的地方。
“桑顯和将軍得了曲突通和堯君素兩位大人的支持,帶着兩萬精兵正星夜趕來,準備一雪前恥。
如今,他的兵馬已經過了黎陽,可能擋在其前面的替程名振争取時機的,隻有博望賊賊王德仁一家。
而王賊隸屬于瓦崗軍外營,與程賊一直沒什麼往來。
眼下瓦崗軍被李仲堅逼得節節敗退,王德仁斷然沒有不南下救自己之難,而把力量浪費在程名振身上的道理!”
啪。
最後一粒棋子落稱,激起一聲脆響。
儲萬鈞聽得如聞驚雷,楞了楞,喃喃道。
“程賊給楊郡丞剛剛惡戰過一場,恐怕剛剛回過頭來,桑顯和率領大軍便能殺到。
屆時,盧方元掉頭向巨鹿澤中一縮,魏大人借勢向前一探……”
好大一場豪賭。
如果王德仁真的任憑桑顯和從自己眼皮底下大搖大擺地趕往巨鹿澤的話,洺州軍危矣!不知怎地,猛然間,儲萬鈞心裡對程名振的命運湧起了一股深深地同情。
雖然對方與他沒什麼交情,還幾度逼得他求爺爺告奶奶地去籌集錢糧。
但整個河北道上,程名振卻是是唯一一個,肯講道理,不喜歡濫殺無辜的義賊。
“除卻此賊,老夫從此又得安枕矣!”元寶藏眼望遠方,大聲長歎。
‘此賊狼子野心,不可輕視。
宜在其羽翼未豐之際盡早除之。
兄見信後,務必盡全力将其拖在漳水河畔。
某将令德仁讓開道路,令官軍為吾等手中之刀……’夏日的鉛雲上,一封長信隐然而現。
事實上,他元寶藏,亦不過是粒棋子而已。
真正的翻雲覆雨手,當局者誰也看不見。
此刻,處于局中的程名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