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善會都跑了,你們還打什麼勁兒。
投降吧,我們那兒人人都給分房子分地!”
當了俘虜不但不會被砍腦袋,還會分給田産,郡兵們不敢相信這等好事。
但抵抗的力量卻越發微弱。
當即有人趁熱打鐵,跳出來,大喊證明:“咱就是上回被楊老賊扔在狐狸澱的,兄弟,你聽聽我這口音!”
猶豫中的郡兵們仔細分辨,果然在對方的聲音裡聽出了幾分故人味道。
手中的刀便再握不住,順着戰靴掉在了腳邊。
有人率先扔掉兵器,立刻就有人效仿。
“叮當”“咣郎”的聲音充耳不絕,來不及跑到的郡兵們大多數都把兵器扔掉,雙手抱頭,任人宰割。
也有少數幾個試圖頑抗到底,雄闊海帶着一群壯漢沖過去,一棍子一個,全部打翻在地。
戰場的形勢一清晰,楊善會的去向立刻就暴露了出來。
程名振下令追殺,伍天錫、段清、王飛等人立刻尾随而去。
大夥追了一程又一程,從戰場邊緣追到了郡兵的老營,又從郡兵的老營追到了漳水河邊。
終于再度将楊善會等人咬住。
“棄械者不殺!”第一個趕到的段清怕敵人背水拼命,導緻麾下損失過重,站住腳步,大聲勸降。
沒等楊善會做出反應,王飛帶着所部兵馬也趕到了,與段清合兵一處,緩緩向河岸迫近。
兩人的麾下加在一起接近千五,而楊善會身邊隻剩下了不到兩百死士。
勝負不用交手便已經分明。
楊善會見此,忍不住搖頭苦笑:“天要亡老夫,又何必拉上你等陪葬!罷了,罷了,都降了他吧!程賊不是張金稱,不會濫殺無辜。
老夫一人殉國,也算對得起陛下往日舊恩!”
說着話,他調轉長矛便準備自盡。
耳畔突然又傳來了一嗓子斷喝:“援軍,大人!援軍來了!”
“何必再騙老夫!”楊善會笑着搖頭,奮力将長矛刺下去。
正準備一了百了的瞬間,矛杆卻又被莊虎臣死死握住,“援軍,大人,援軍真的來了!您看一眼,看一眼再死成不成?”
“哪?”楊善會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抽離,任由莊虎臣将長矛從自己手中奪走。
絕望中,他茫然轉頭,發現河道上遊數十艘小船沖自己如風而至,亂箭如雨,射得賊軍左支右绌,狼狽不堪。
由于急于砍下楊善會的首級,衆喽啰早已丢棄了笨重的巨木盾。
那是他們對抗羽箭的唯一有效武器,缺了它,就再沒有其他辦法突破羽箭編織的死亡栅欄,隻好眼睜睜地看着河面山殺來的援軍放下舢闆,将楊善會等人逐次接上大船。
待伍天錫率領着的陌刀手趕到,大船已經再次升起木帆,在一片跳腳大罵聲中得意洋洋地駛向對岸。
“大夥一塊兒砍樹,紮筏子,追過去殺了那老王八蛋!”罵了一會兒後,伍天錫憤憤不平地建議。
陌刀手們個個都身披重甲,不懼怕羽箭的遠程狙殺。
隻是跑動的速度也受到了裝備重量的拖延,沒有趕上剛才的那場厮殺。
“說的容易。
等咱們紮好了筏子,楊善會早跑回清河了!況且木筏也不經撞,萬一人家用船撞過來,這大夏天的,正是河水最急的時候!”王飛掃了他一眼,不屑地聳肩。
在他看來,作為一個後起之秀的伍天錫最近有些恃寵而驕的意味。
拿了最好的裝備,吃着最好的給養不說,遇事還總喜歡充大頭蒜。
有敵方的大船在,紮木筏子根本就是個送死的辦法。
并且即便真的能夠過河,首議也應該由段清和他們幾個“老将”提,無論如何輪不到他伍天錫出來表現。
“他跑回清河,咱們就順手把清河城破喽!你不敢啊,不敢就在這看着,我自己先帶人遊過去。
”伍天錫一橫牛眼睛,氣哼哼地回應。
如果段清和王飛等人剛才不着急搶功勞,稍稍停下腳步等他一會兒,說不定大夥尚有可能将楊白眼留在漳水西岸呢!有些人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斤兩,沒有金剛鑽,還總想攬些瓷器活幹!
“誰不敢了。
老子拿刀殺人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衙門挑酸泔水呢!”王飛也不是個受得了氣的主兒,聽對方話裡隐隐包含輕蔑之意,冷笑着回應。
說着話,二人就開始脫盔卸甲,兌現承諾。
在一旁冷眼觀望的段清見狀,趕緊走上前當和事佬。
“算了,算了,大夏天的,都消消火兒。
既然情況有變,咱們怎麼着也得等等教頭的決斷不是?萬一他另有破敵妙計呢,咱們幾個愣頭愣腦的沖過去,即便打赢了,恐怕也要挨頓棍子!”
此語明擺着是在拉偏仗,但把程名振給擡了出來,伍天錫不得不有所顧慮。
狠狠地橫了衆人一眼,他停住解甲的右手,“教頭若在,肯定不會眼睜睜地瞅着敵人撒丫子。
哼,咱們走着瞧,看看到底誰慫蛋!”
“知道,殺起咱們這些個人來,你老武下手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