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吧!你可真看不開。
有人盯着,說明小九哥有本事,嫂子你當年有眼光啊。
若是小九哥像我一樣,走到哪都不招人待見。
嫂子你當年不是瞎了眼睛了麼?”
一句笑話,就像在重重烏雲中捅出了個窟窿,透下陽光萬道,登時把夫妻兩個之間連日來一直不尴不尬的氣氛照了個無影無蹤。
“狗嘴吐不出象牙!”杜鵑啐了一口,起身欲走。
王二毛卻追了上去,不依不饒地啰嗦道:“嫂子你這就笨了。
這後堂之内是你的一畝三分地,怕她誰來?什麼張紅線、李紅線、王紅線,即便是皇帝老兒的公主要下嫁,不一樣得管你叫聲姐姐麼?無論她背後有誰撐腰,你大婦的身份在這擺着,看她不順眼,大棒打出去便是。
難道皇帝老兒管得寬,還能管得道臣子的大老婆如何持家麼?”
天下的事情就是如此古怪。
有些稀裡糊塗的病,必須稀裡糊塗的藥來治。
王二毛颠三倒四的一番胡扯雖然不着邊際,聽在程名振夫妻兩個的耳朵裡卻猶如醍醐灌頂。
互相看了看對方憔悴的面容,夫妻兩個同時在心中暗自抱怨:“我怎麼沒想到這個理兒?如果我早跟他(她)把話說清楚,又何苦讓他(她)如此難受?”
“這夫妻之間啊,有話不能憋着。
哪怕是吵架拌嘴,也比都悶頭不語強!”瞧着好朋友夫妻二人臉上慚愧切扭捏的神情,王二毛便知道自己的藥方下對了症。
得意洋洋地抿了口茶,繼續數落道:“這夫妻之間相處啊,其實是一門非常複雜的學問,至少,這門學問比成親本身複雜許多。
來,給山人倒茶,且聽山人跟你們仔細解說”
“得了吧,媳婦長什麼樣還沒譜呢,倒跟行家裡手似的!”程名振立刻回過神來,反唇相譏。
杜鵑也不是個善茬,上前一步,劈手搶過王二毛的茶盞斟滿,“大口的茶水堵不住你的嘴。
喝吧,嗆不**你!”
“這,這不是新人入洞房,媒人抛過牆麼?早知道這樣,我就晚幾天再說!”王二毛端起茶盞吸了一大口,然後嬉皮笑臉地抗議。
“行了,别得了便宜還要賣乖了!”程名振敲了敲桌子,笑着數落。
“也别淨替我們夫妻兩個張羅,你自己呢?有沒有看到合适的?邯鄲那地方可是自古出美女。
你現在好歹也是縣太老爺了,看中了哪家小姐,自管跟我說。
我跟鵑子替你找媒人!”
“别,千萬别!”王二毛吓得連連擺手,“大人還是省省心吧!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想辦法!”
“二毛,你可真的不小了!”從羞澀中緩過神來,杜鵑慢慢恢複了一幅長嫂模樣,“前些日子我去拜見大娘,她還為你的事情跟我唠叨呢。
你不成親,你兩個妹子就沒法出閣。
你縱使不為自己考慮,也不能把她們兩個留成老姑娘吧?”
“她們的事情,還是不要跟我的事情扯到一起的好!”提起自己的親人,王二毛收起滿不在乎的笑容,鄭重回應。
“嫂子,你有空得跟我娘念叨念叨。
亂世兒女,哪裡有那麼多講究。
隻要我那兩個妹妹自己看着順眼,對方人品也過得去,就可以嫁了。
到時候,無論我在不在場,成沒成親都無所謂!”
“也是這個道理。
大娘那邊,我自然會去說。
不過,你這當哥哥的,也帶個好頭不是?”杜鵑抿嘴而笑,滿臉長者溫柔。
王二毛支支吾吾,就是不肯借口。
程名振見狀,知道他的心結還沒解開,放下茶盞,笑着岔開話題,“不說這些了。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緣法。
實在不成,我這個當哥哥的亂點鴛鴦便是!咱們襄國郡内那麼多弟兄,總能替你在其中尋到兩個妹婿。
打住,打住。
咱們接着說正事兒,剛才說到哪了?都怪你這小子,說話總是東一耙子,西一掃帚!”
“我進來時,你們說要去找王德仁和房彥藻兩個算賬!”杜鵑想了想,笑着提醒。
程名振和王二毛雙雙點頭。
然後在同一時間說道:“此事不能(犯不着)用刀兵。
隻要咱們”
然後二人又同時打住話頭,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夠了,程名振向王二毛一擺手,“你先說吧,估**着我跟你想一塊兒去了!”
王二毛心裡也深有英雄所見略同之感,點點頭,笑着補充,“以咱們洺州營目前的情況,**擅自出兵。
老窦那邊,肯定也是甯可不要徐茂公的軍糧,亦不願這麼早與李密開戰。
所以,我想,此事咱們隻能智取。
借力打力,讓博望山内部自己先亂起來!”
“我也是這麼想的!”程名振笑呵呵地點頭,“王德仁之所以跑到河北來,就是不願受人轄制。
如今李密又在他頭上安了個太上皇,他心裡能舒服得了才怪!”
“咱們正好挑撥離間!”王二毛迅速接口,“但執行此計的人身份不能太低。
否則無法達到效果。
”
“我親自去,順便讓雄闊海、伍天錫他們幾個跟着散散心。
他們這些人啊,打仗時總想着過太平日子,真正安定下來,又覺得筋骨疼!”
“我帶二百弟兄在山下接應你!閑了這麼長時間,也正好讓弟兄們活動活動筋骨。
免得太平久了,軍心渙散!”
兄弟二人已經很久沒這樣在一起讨論軍情了,你一言,我一語,聊得非常痛快。
杜鵑見丈夫難得高興,便在一旁靜靜的替二人天茶倒水。
待聽到程名振準備親自去博望山冒險,忍不住輕輕咳嗽兩聲,小心翼翼地提醒,“你們哥兩個還是再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