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拿出個詳細章程來吧。
王德仁是頭酸臉子**,不到萬不得已,最好别往他嘴邊送!”
“不妨!”扭頭看了一眼妻子,程名振報以安慰的微笑,“如今王德仁那厮的地位,恐怕比咱們還要尴尬。
李密拿他當做一粒伏子安插在河北,從背後威脅徐茂公。
可他一旦惹惱了窦建德,這粒伏子就成了棄子。
兩家開戰,博望山首當其沖。
李密遠在河南鞭長莫及,徐茂公正巴不得借刀殺人呢,當然也不會發兵救他!”
“小九哥不在平恩,關注這邊的眼睛也就會跟着移動。
任誰的臉皮再厚,也不能跟人家妻子商量轉讓丈夫的買賣!咱們這就叫禍水東引!待大夥的目光都被徐茂公、王德仁、李密等吸引了過去,自然也就沒人找你們夫妻的麻煩了!”王二毛笑了笑,低聲補充。
如此複雜的連環套,顯然超出了杜鵑的理解範圍。
她輕皺眉頭想了一會兒,覺得丈夫和王二毛的話都很有道理,佩服之餘,心裡又隐隐感到一絲失落。
她不清楚丈夫和王二毛兩人如何能對幾百裡外的局勢洞若觀火?眼前的歡樂氣氛,很容易便令她想起三人初次相逢時的情景。
那時候的三個人,幾乎是同樣的生澀,同樣的懵懵懂懂。
前後不過幾年時間,丈夫和二毛就都長大了。
大到她需要擡起頭來,才能看清他們的眼睛。
他們兩個人都不再是當年進入她的錦字營,一邊嬉皮笑臉打哈哈,一邊試圖尋求保護的小生瓜蛋子。
兩個人都成了這亂世中難得的豪雄,心思慎密,行事果決。
三人又商量了一會兒具體出行和留守的細節,當下,由程名振親筆給窦建德修書一封,告訴對方自己要去博望山拜會王德仁,替窦家軍疏通自黎陽向武陽、清河等地運糧的水道,然後也不等窦建德的答複,直接帶着王二毛、雄闊海、伍天錫和王飛等人奔汲郡而去。
那伍天錫、雄闊海等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子,最近幾個月正憋得頭上生角,此番終于得了出門機會,哪管前途危險不危險。
一路上大呼小叫,手舞足蹈。
熱熱鬧鬧中走完了幾百裡路,直到博望山腳,才得暫時消停。
一行人如此張揚,早被細作看在了眼裡,報到了山上。
博望山大當家王德仁乍一聽程名振已經到了自己家門口,以為對方前來尋當年之仇,緊張得長身而起,抓起家夥就準備擂鼓聚将。
待聽細作告知,對方滿打滿算隻有二百來号人,氣焰登時又小了下去。
皺着眉頭,低聲嘟囔道:“隻帶二百多人?他幹什麼來了?難道個個都是銅頭鐵羅漢不成?”
“管他呢,殺下山去,一并擒了便是!”見王德仁被吓得手足無措,房彥藻心裡好生鄙夷,掃了對方一眼,沉聲建議。
“不可!”王德仁背上登時一緊,扭頭看了看房彥藻和躍躍*試的幾個屬下,厲聲阻止。
“那姓程的豈是喜歡冒險之人?他既然隻帶了兩百多名護衛就敢過山,想必是有恃無恐。
放他過去!放他過去!他不招惹咱們,咱們也不必多事!”
房彥藻聽聞,心中老大不樂意。
嘴角向上挑了挑,終是把話忍了下去。
作為外來戶,他深知強龍不壓地頭蛇這個道理。
況且臨行前李密曾經千叮咛萬囑咐,王德仁部是瓦崗軍伸向河北的觸角。
他甯可自己受點委屈,也不要把這支觸角給弄丢了。
喽啰們見房大人不阻止,答應一聲便準備下去傳令。
誰料,腳還沒出聚義廳,看山的喽啰已經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報,報,大當家。
程,程名振,程名振送帖子拜山!”
“拜山!”王德仁“騰”地一下從座位上跳起,速度太急,不禁有些頭暈目眩。
見過不怕**的,還沒見過這麼不怕**的。
明知道自己對其居心叵測,竟然主動把脖子往刀下送。
剛想說一個請字,将對方放上山來看看其葫蘆裡到底賣得什麼藥?心中卻又是一寒,暗自思量道:“此子向來詭計多端。
想當年盧方元便是也一不小心,被他給害得屍骨無存。
我若是輕易将他放進來”
轉念一想,人家已經把帖子送進來了,自己卻不敢接待。
傳揚出去,日後綠林中便再無立足之地。
隻好咬了咬牙,硬着頭皮道,“有請。
打開山門,列隊相迎。
叫廚子收拾一桌硬菜,别墜了咱們博望山的顔面!”
“你博望山有何顔面?”房彥藻聽得直撇嘴,臉上依舊帶着平和地微笑,擋住王德仁的去路,低聲建議,“大當家是不是慎重一點兒,畢竟咱們瓦崗寨跟窦家軍眼下并無邦交。
萬一有心人把此事傳揚開去”
“他都到我家門口了,我還能往外趕麼?至于邦交,現在沒有,日後還不會有麼?你替我寫一封信給密公,把今天的事情仔細說明。
想必密公知道後,也不聽容小人胡亂下蛆!”
連續兩度建議被駁,房彥藻臉上很挂不住。
退後半步,繼續建議道:“不勞大當家吩咐,這信,房某自然會寫。
但大當家是不是在聚義廳外埋伏一批刀斧手。
萬一那姓程的不識擡舉,也好将他一舉擒獲!”“你們這些讀書人啊,就是心黑!”王德仁撇了撇嘴,送給房彥藻**一個白眼珠。
“暗藏刀斧手,摔杯為号,是不是?你以為我這是擺鴻門宴呢?到時候萬一傳揚出去,知道的人會說我老王當機立斷,殺窦建德的信使而明志。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老王膽小心窄,連頓飯都請不起呢!先生還是退開吧,這江湖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