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自己是誰!”
接下來輪到伍天錫,他不善言辭,随便說了件戰場上的趣聞,隻逗笑了一半人,隻好低頭認罰。
然後是秦德剛、王飛等,有的效果甚佳,有的效果平平。
轉眼又倒着輪上來,罰了周文強五大碗,到了王二毛。
房彥藻怕對方借機奚落自己,趕緊豎起耳朵,尋找破綻。
隻聽王二毛慢吞吞地說道:“我們老家那地方小,民風淳樸。
大夥都佩服讀過書的大名士,總以跟他們交談為榮。
可這些名士們偏偏都不愛說話,很難能跟他們搭上茬子!”
說着話,眼睛就有意無意往房彥藻這邊瞟。
房彥藻被瞟的心虛,連忙笑着出言解釋,“正所謂貴人語話遲。
惜言如金,本來就是名士風範!”
“嗯,我也這麼想!”王二毛笑着點頭,“結果有一天呢,村子裡有個叫花子高興地到處炫耀,陸大名士跟我說話了,陸大名士跟我說話了!”
“那姓陸的名士向來有楠木菩之稱,是最不愛說話的名士之一。
大夥聽着好奇,就問叫花子,‘陸大名士跟你說什麼了,講給我們聽聽!’”
“叫花子非常驕傲,昂首說道,‘我扯住他的衣袖跟他要錢,他對我說,‘滾!’”
“哈哈,哈哈,哈哈!”衆人笑得直打跌,一邊擦眼淚,一邊說王二毛嘴巴陰損。
房彥藻咂吧咂吧滋味,很快就明白自己又被擺了一道,笑也不是,氣也不是,隻好借着喝酒掩蓋臉上的尴尬。
有這樣一個超級大笑話在前,後邊再想逗大夥笑就有難度了。
稀裡糊塗之間,程名振也被罰了好幾盞,仗着體力好,才勉強沒有被灌趴下。
轉眼輪了近一圈,最後輪到了王德仁。
看看幾乎氣急敗壞的房彥藻,再看看興緻勃勃的衆位弟兄,他心裡好生為難。
歎了口氣,低聲說道:“我還是認罰算了。
我這人,笨嘴拙舌的,不會說笑話!”
“大當家把經曆過的有趣事情,說兩件也算!”衆人不依,笑着勸告。
王德仁苦笑着搖頭,“哪那麼多有趣的事情。
沒落草之前,我窮得活不下去,天天為下一頓吃什麼而犯愁。
落了草後,這些年又隻曉得殺人放火,算起來,倒是心煩時候多,開心時候少之又少!”
“不行,不行,大當家不能帶頭破壞酒令!”衆人依舊不肯放過王德仁,非逼着他說一個笑話才算過關。
王二毛看了看程名振,又看了眼房彥藻,把面前酒盞斟滿,笑呵呵地端起,“要不,我替王大當家說一個吧。
我們都姓王,一筆寫不出兩個王字來!”
衆人聞言,隻好放過了王德仁,轉過頭來聽王二毛講笑話。
房彥藻一看王二毛那架勢,知道對方又要借機奚落自己,也顧不上再逼迫王德仁下手加害程名振了,搶先一步,大聲提議,“你要講也可以,但是不能光逗大夥笑。
要,要聽起來比較有意思,并且讓大夥都有所悟才行!”
“依你!”王二毛痛快地答應。
整理了一下思路,笑着開講,“話說有個北朝的和尚,天天在佛祖面前祈禱,求佛祖指點一條明路,讓他能殺了他親生之父!”
“這般忤逆,還做什麼和尚啊?”衆人一聽,立刻出言反駁。
“非也,非也,這和尚是個大大的孝子!”王二毛一擺手,立刻将大夥的精神頭給勾了起來。
時刻要殺親生父親的孝子,的确是匪夷所思。
正當大夥百思不解的時候,王二毛吃了口酒,繼續說道:“他隻所以要殺親生父親,是因為他是私生子。
他娘親當年出外打柴,被一名鮮卑武将所污,因此才有了他。
所以,生下他沒多久,他娘親便郁郁而終!”
說到這層,衆人心裡又覺得那個禽獸父親該殺了。
沒等開口,又聽王二毛壓低聲音說道,“可他那禽獸父親既然是鮮卑貴胄,自然護衛衆多,尋常人等輕易難以接近。
和尚日日求,夜夜求,想是把佛祖輩逼得煩了,一天終于有了回應。
降下法旨,說讓和尚睡在床上,佛祖自然會施法帶他到一處所在。
在那裡,他将得到唯一的一次殺父機會,錯過便不可再有!”
“和尚大喜。
沐浴更衣,懷抱一把鋼刀入睡。
醒來時果然見到一處樹林,一名鮮卑族武将打扮人将一名女子按在地上,正*行禽獸之事。
看眉眼,此禽獸恰為自己日日想手刃的父親!”
說到這,他長歎一聲,閉上了嘴巴。
“然後呢?”衆人被他吊足了胃口,七嘴八舌地追問。
“然後,他的夢就醒了,再也不提殺父之事。
”王二毛自己給自己倒滿酒,邊喝邊回應。
”從此潛心修佛,終成一代高僧!”
“那是為何?”賈強邦心癢難搔,迫不及待地追問。
“因為”王二毛詭秘一笑,滿臉蒼涼,“因為那禽獸所按在地上之人,依稀正是她娘親!”
“啊!”衆人忍不住掩口,誰也笑不出來,誰再也顧不上灌王二毛喝酒。
如果和尚殺了他父親,則等于世間再沒有他。
滿腔仇恨也無從談起。
如果和尚不殺其父,則其母自然受孕,然後他降生與世,受盡孤苦。
長大後立志殺父為母報仇,豈不又是一個循環?
這生生世世的循環往複,因果報應,幾人體味得到,幾人說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