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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問鼎(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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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窩裡鬥的情況多,公然對抗官軍的舉動卻少之又少。

     此刻的永樂城内,窦建德兵敗的消息已然傳開,士卒、民壯很快就亂成了一鍋粥。

    誰都知道窦建德兵敗的消息意味着什麼,誰卻都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有機靈一點兒的民壯和心思不穩的喽啰,便結夥偷了幹糧、兵器,沖向城門準備自尋出路。

    而守城門的士卒卻因為沒得到上頭的将令,死活不肯放人離開。

    雙方面對面擠在一起,劍拔弩張。

    虧得石瓒和程名振的親兵聞訊及時趕到,才在慘劇發生之前制止了這場内讧。

     “奉石将軍命令,不是當兵的,盡管拿了幹糧離開。

    東城門已經打開了,都從那邊走!但是……”負責整頓秩序的是石瓒麾下一名親信,名叫石重,跟了他許多年,軍中素有一定威望。

    “吃糧當兵的,這個時候就别給老子耍奸。

    要麼面對面死在敵人刀下,要麼被綁了死在老子刀下,兩條道,你們自己選!” “民壯可以離開。

    士卒迅速歸建,否則,以逃兵罪論處!”洺州營的軍官說話更為直接,冷冰冰地丢下一句,然後便從腰間抽出了橫刀。

     亂擠在一起的人群見了如此陣仗,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

    吵嚷了片刻,慢慢散去。

    整整一個上午就在惶急不安中渡過,正午過後,兩支兵馬都做好了撤退準備。

    石瓒和程名振各帶心腹将領,聚集到了廢棄的縣衙内,以此為中軍,共同商量下一步行動計劃。

     根據斥候送回來的最新情報,窦家軍雖然受到了重大打擊,卻沒有全軍覆沒。

    因為王伏寶突然拼死殺向了李仲堅的後背,牽制了博陵軍的一部分兵力,給窦家軍創造了一絲機會。

    善于審時度勢的窦建德就借着這稍縱即逝的機會,毅然丢棄了在虎贲鐵騎踐踏下苦苦支撐的大半弟兄,帶着幕僚和後軍兵馬逃過了涞水。

     将虎贲鐵騎甩開一段距離後,窦建德立刻命親信四下傳令。

    命所有隸屬于窦家軍的兵馬不惜一切代價,前往河間與他彙合。

    石瓒派出的斥候就是在一個半時辰前遇到了其中的某個傳令兵,才把窦家軍戰敗之後的詳細情況接力送了回來。

     “王伏寶将軍呢?他情況怎麼樣,老窦的人說了嗎?”斥候剛剛彙報完了軍情,程名振立刻出言追問。

     “好像也沖出來了。

    也可能是李仲堅故意放了他一條生路。

    反正王将軍現在正跟窦王爺一起,匆匆忙忙往雄縣方向撤!”斥候想了片刻,低聲回應。

     “王大哥沒事就好!”仿佛跟程名振心有靈犀般,石瓒輕輕松了口氣。

    “如同他有個三長兩短,我老石頭也沒臉再活下去了。

    窦王爺手中還有多兵力?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渡過滹沱河?” “兵力大概還有五、六萬吧。

    據傳令的人說,窦家軍基本實力尚在!”斥候又猶豫了一下,臉上表情明顯露出了不相信的意味,“小的沒敢多問。

    小的估算,他們那個樣子,差不多需要兩天時間才能趕到雄縣,然後着手準備渡河。

    如果老窦什麼也不顧,獨自騎馬逃命的話,半天時間也就夠了!” “行了,你下去休息吧!”石瓒擺擺手,命令斥候退下。

    然後将目光轉向程名振,“程兄弟……” “恐怕還得再等等,派往南邊的斥候一直沒消息傳回來!”程名振搖了搖頭,不想倉促做出決定。

     按照常理,派往南方查驗退路的斥候應該比派往北方打探消息的斥候更早一步回來才是。

    他們到現在還沒有音訊,恐怕不是什麼好兆頭。

    石瓒心裡也很明白這個道理,點點頭,閉上眼睛苦等。

     時間在煎熬中烏龜一樣慢慢爬過,又苦等了一個多時辰,外邊終于想起了一陣喧嘩聲。

    “來了!”程名振和石瓒兩人同時睜開眼睛,站起身向門外張望。

    隻見幾個洺州營弟兄攙扶着一個泥人,跌跌撞撞地滾了起來。

    不是石瓒派出的斥候,而是洺州營派往趙郡給段清送信的一名弟兄。

     “南歸道路已斷。

    李老妪麾下兩萬兵馬,正沿官道殺向清苑!”那名弟兄十分幹練,隻用了一句話,便禀明了大夥急需的全部軍情。

     “給段将軍的信送出去了麼?其他弟兄們呢?敵軍由何人領兵?”程名振三步兩步沖上前,扶住信使的手臂追問。

     全身是泥漿的信使看了他一眼,難過地低下頭,喘息着道:“沒!弟兄們為了掩護我,全戰死了。

    仇人姓李,打着隋左翊衛大将軍的旗号!” “柴紹,他不是在山南麼?怎麼到河北來了!”話音剛落,石瓒也騰地一下竄了過來。

    作為窦家軍高級将領之一,他多少對周邊勢力有所研究。

    而李淵麾下的另外一名得力臂膀,左翊衛大将軍柴紹,絕對不是一個可以忽略的人物。

    此人素以狡詐機變著稱,李家軍南下攻取京師時,曾經先與劉肇基合力破宋老生,然後又與史大奈一起擊敗桑顯和。

    風頭一時無兩。

     按照窦家軍所掌握的情報,柴紹此刻應該正在隴西抵禦付吐谷渾人才對,誰曾想到李淵情急之下,居然拼着隴西不要,把這個殺星給調到了河北來! “輿圖!”沒理會石瓒的咋呼,程名振拍了下信使的肩膀,然後低聲喝道。

     左右親信聞令,立刻在地上展開一張羊皮地圖。

    程名振蹲下身去,抓起一支炭條,慢慢勾畫。

    很快,就連石瓒這從來不看輿圖的人都明白了,窦家軍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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