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眼熟得很啊!”
“去年冬天時在濡水河邊見過。
我帶着一夥弟兄前來接應程将軍,你騎在馬上想跟我拼命。
後來為了護着那姓柴的,随亂軍撤下去了!”王二毛看了陳良誠一眼,大咧咧的回應。
“哦!”陳良誠輕輕皺眉,随後臉上露出了欽佩的表情,“你是王将軍,巨鹿澤程将軍的好兄弟。
當年以五百弟兄硬抗衛文升五千鐵騎的那個!”
“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好漢不提當年勇!”王二毛笑着搖搖頭,然後專心緻緻地去撐篙。
陳良誠這下終于心悅誠服,笑呵呵撿起另外一根竹篙,低聲道:“我來給王兄搭把手。
這麼大一艘船,總不能讓你一人撐,我們四個人看!”
“不用,不用,隔行如隔山。
你越幫,也許船走得越慢!”王二毛笑呵呵地拒絕,卻不阻止陳良誠将竹篙伸下水。
才三兩下,小舟就在蘆葦蕩了打起了漩,把船上的晃了個東倒西歪。
若不是另外一名巨鹿澤的弟兄早有準備,伸手扶住了裴寂。
今日老大人就得變成落湯雞。
“在下,在下,在下真是個廢物!”陳良誠很是慚愧地放下了竹篙,喃喃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王二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你又不是天天在這水裡打滾,不會撐船也是必然。
人各有所長,換了我去訓練騎兵,就未必有你訓練得好!”
“的确,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裴寂強壓住肚子裡的翻滾感覺,笑着說道。
很久不坐船,他對水波暈得厲害。
可越是在這時候,他越不能讓巨鹿澤群豪看輕了自己。
這夥人個個都桀骜不馴,但一旦能替大唐收歸己用,絕對是一群好幫手。
更讓人羨慕的一點是,這夥人都很年青,成長的空間極大。
就拿眼前這個王二毛來說吧,傳言中都說此人是個頭腦簡單的兇橫匪首,事實上,此人非但心思轉得快,做人也很有分寸。
“呵呵,呵呵,裴大人和王将軍過獎了。
”陳良誠讪讪地笑着,不敢接受另外兩人的贊譽。
玩水上功夫,自己的确玩不過王二毛。
但拉到馬背上,自己跟王二毛相比也是白給。
當日濡水之戰的情景他心裡可全記得清清楚楚。
王二毛策馬沖來,殺氣騰騰,在唐軍中如入無人之境。
至少三、四個軍中好手被他劈到了馬下,陳良誠自認武藝雖然不弱,但氣勢和人馬配合兩方面,卻差了不止一籌半籌。
裴寂不明白其中關鍵,兀自笑呵呵地給陳良誠鼓氣。
“良誠不必妄自菲薄!你的本事,老夫心裡是清楚的。
這位王将軍在河北道上也非籍籍無名之輩,依老夫之見,放眼整個河北,武藝見識出于王将軍之右者,恐怕也是寥寥無幾!”
“老前輩過獎了。
王某這點本事都是程将軍教的。
跟他比起來,王某實難望見項背!”王二毛将手搭在竹篙上朝裴寂拱了拱,笑着自謙。
“王将軍過謙了。
休說是河北,放眼天下,本領在你家将軍至上的,能有幾人?”裴寂非常懂得對方的心思,笑呵呵地誇贊。
見對方如此善禱善頌,王二毛等人覺得心裡很舒坦。
手上的力度不由自主加大,轉眼間就從蘆葦蕩内鑽了出來。
此時已經秋初,天高雲淡,寬闊的水面上波光粼粼,不時有白鷗起起落落。
見到小船沖來,群鳥立刻拍打着翅膀飛上天空,優哉遊哉盤旋數圈,然後又遠遠地落下。
更遠處,是幾艘大腹便便的漁船在撒網,漁夫們被水鳥飛起的聲音驚動,直起腰身跟王二毛等人打招呼。
“王頭,又忙什麼呢?”
“接個人。
你小子别偷懶。
趕緊弄幾條大魚上來,今天又貴客登門!”王二毛扯開嗓子,大咧咧地回應,絲毫不擺巨鹿澤二當家的架子。
“唉,知道了。
馬上給您送過去。
直接送後寨麼,還是送聚義廳那邊!”漁夫答應一聲,伸手去船艙裡邊翻檢。
數息過後,拎着一條三尺多長的大魚,笑呵呵地向王二毛獻寶。
“送聚義廳,一條不夠。
交給廚子老鄭,讓他給你按斤算錢!”王二毛看了看,笑呵呵地命令。
“知道了,那您可能得多等會兒。
我先瞅瞅别人今天打到大個的沒有!”漁夫答應一聲,轉過身去用歌聲跟附近的同伴聯絡。
頃刻間,悠揚的漁歌就響滿了水面。
如此甯靜的景色,令裴寂心中頓生出塵之意。
如果不是放不下紅世繁華,他真想找到如此甯靜所在尋求采菊之樂。
一轉眼,小舟又在水面上掠過數百步,于湖心小島前輕飄飄拐了個彎,很是惬意地向另外一個稍大的島嶼滑去。
對面的島嶼之上,早有大批豪傑在恭候。
不像上次招待王德仁那樣上演全武行,而是都穿着便裝,笑呵呵地站在碼頭前。
裴寂卻沒留意到王二毛等人是如何把消息傳回澤地内的,想是有另外一套不為人知的辦法。
“那個白淨瘦高的将軍便是程名振!”陳良誠走到裴寂身後,小聲提醒。
“他身手很好,那天跟柴将軍走了十幾個照面兒都沒分出輸赢來!”
不用他介紹,裴寂也從人群中找到了自己此番前來說服的目标。
程名振站在一群江湖豪傑之間,看起來書卷氣十足。
這樣一個文質彬彬的讀書人,照理應該走的是一條科考奪取功名之路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