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署假時,麻校長路過遇見古華說:“你準備到哪去?這棟教工宿舍樓至多署假結束時要拆。
”他意在啟發式,要古華退休離校,因拆房住宿緊。
說實在的,古華這個無私房之人賴在學校不走誰也不敢攆他離校,隻是古華早有心離校,一住二十九年還不想換個生活環境,這裡有那麼令人留戀不舍嗎?人挪一步生,樹挪一步死。
本在耐心等待縣老年公寓剪彩開業,從容不迫,徐徐而行,這下如馬兒屁股挨了一鞭,要你飛奔起來。
古華原估計折房至少是下半年的事了,那時縣老年公寓也該妥當了,一直拖了三年,這樣自己可以在拆房前從容不迫離校。
這下緊張了起來,必須在暑假内找到着落處。
多少事,從來急。
走投無路,一打電話告之外侄劉剛,二告之依梅。
古華告訴依梅的打算是,如果依梅從良,回到身邊,便買縣城預付款商品房同居,不用寄人籬下。
但依梅先答應回來,接着就推三挪四說走不脫身,她要在浙江那邊上班,看不起本地。
依梅如此表現,媽的,那就沒有買商品房的意義了。
什麼玩意兒!依梅先問的是房産證填誰的名字?至于不願親自護理,願付保姆費,誰信得過你說的話能成為事實?
劉剛接古華電話後,翌日早回電說,熊熊正好回鄉了,叫他來送你去老年公寓。
古華說,好的!實在不行,回你家去!劉剛巴不得這樣的結果。
打電話催問縣老年公寓,從對方的口氣可知處在開業前,似已可去,要他親臨目睹。
古華也決定租車去眼見為實。
公寓負責人說,沒有單間,隻有夫妻間,一人一月1500元,要一人住就得包房交3000元。
這1500元包括哪些内容,也得透明才行。
老保姆也興緻勃勃地要随往。
熊熊護古華,四人行大早出發,不一小時到達距縣城五裡地的老年公寓。
兩中年女服務員前來引進,到一單人單床房間。
公寓負責人出現,一臉生硬表情,似面對敵方談判代表,連常規招呼也不打一個。
但見夫妻間設備沒有辦公桌、高腳椅,隻配有豪華沙發等設備。
古華心道,可見其事業理念之庸,你以為凡退休人員就無所事事閑卧沙發了?古華問:“請問1500元裡包括生活費嗎?”
負責人答:“包括600元生活費。
”
古華說:“那我包房交3000元豈不名不正言不順額外白交一個人的生活費?這明顯不合理嘛!”心道,這事還想蒙我,連文盲都蒙不過去。
那負責人不得不露出認同的表情。
院長也聞訊而至,同樣顯示出官僚的态度,招呼也不打一個,似高高在上隻有求他的。
院長說:“你隻能住兩人間,不能一人占兩人資源。
”古華頓時帶氣說:“那不行,我要清靜!”
“都像你這樣要求那還行?隻能說你來得最早,先住雙人間,以後人多了就要添個人進來。
”院長出去了,留話說:“把你電話号碼留下。
”
湧來門前看熱鬧的五保戶人很多。
都散去後,兩服務生領古華繼續看房,去隔壁兩人間。
原來接待古華的單人間是留了一手,大概是留給皇親國族的。
臨别時古華說,好則我可以馬上來。
一服務生說,那得院長同意你什麼時候來才能來。
無非一縣公辦老年公寓,媽的,什麼态度?民政局主任同學還早給打過招呼的呢!這如今的人,金錢第一之毒中毒太深,哪裡還是友誼第一比賽第二?權力膨大化、個人化。
古華從二領導身上看出了這一點。
看樣子縣老年公寓遠水也解不了近渴。
當務之急,如何歸宿?保姆總想把古華歸為己有,一建議就地租房,二建議古華去她家,也不過小兒科心機。
熊熊不可能久等,他有工作。
古華給了熊熊800元辛勞金,告辭回鄉。
熊熊幾次說道,萬一不行回他家去住,叫媽媽返回家護理幺外爺你。
古華兩次與侄女桂芝相處,很不願意再讓她護理。
熊熊臨别時說,姐夫哥唐熊近來正好也回鄉了,有事幫忙找唐雄,給了電話号碼。
山重水複疑無路,古華因苦悶打開了磕睡。
一盹醒來,急病亂投醫,忽地想到去二侄子永山家也可以,雖然曾多次預料到其妻小永太不可靠,想到永山去北京武警三院護理護理他的表現、想到小永近日給他打電話溫柔的聲音,這時覺得小永不可靠也沒什麼大不了,便撥在貴州某煤礦打工的永山的電話。
侄子的手機并不是随便就通順的,尤其中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