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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趙家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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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年豬,也跑過來看熱鬧。

     大夥站在院子裡,瞅着那頭還在溜達的黑豬。

    這會兒,那豬,忽然見到了這許多人,發現情況不對,好像有一些緊張。

    老馬經驗豐富,慢慢地靠向前去,趁着那豬不注意,一下子撲上去,抓住了豬的一隻後腿,幾個人就趕快圍上來,七手八腳地把豬摁在地上。

    那豬,聲嘶裂肺地叫起來,蹬着腿,掙紮着。

    老馬麻利地用兩根早已準備好的細麻繩,熟練地将豬的兩隻前腿和兩隻後腿分别捆住,大夥就松開了手。

    那豬躺在地上,一個勁地哼哼,也老實了一些。

     老張拿來一根門杠,從捆綁着的豬的前後腿之間插進去,和老馬兩個人,把豬擡上了旁邊的廚桌。

    那豬又開始大聲地嘶叫起來,想要掙脫捆着的繩子,幾乎就要從廚桌上滾下來。

    幾個人趕忙圍上去,摁着豬,以不讓它掙紮。

    老馬拿着一把長長的單刃刀,足有一尺長,在豬脖子的部位比劃着,找着位置,又讓老張拿了一根細木棒,捅在豬的嘴裡,以免豬在垂死掙紮的時候暴起傷人。

     殺年豬,必須得是有經驗之人,要直接插進豬的心髒,才能一刀緻命,否則死不了,那豬會死命的掙紮,還得重新捅刀,特别危險,那豬也受罪。

    老張的姐姐從屋裡給老馬拿了一件破褂子,罩在他的棉襖外面,以免在殺豬的時候,讓豬的血和糞便濺到他的身上。

     一刀子進去,那豬更加痛苦地嚎叫起來,拔出刀來,血,便從豬的下胸處狂噴而出。

    老張已經準備好了一隻大木盆,開始接豬血,不能浪費,還要灌血腸。

    為了不讓豬血凝固,老張手裡拿着一截高粱杆,輕輕地攪動着盆子。

    過了一袋煙的功夫,那豬的血,便流淨了,豬也漸漸地沒有了聲音,不動了。

     趁熱,趕快刮毛,大鍋裡的水已經開了。

    老張摁着已經死去的豬,老馬用一把彎彎的、寬寬的刮毛刀,從豬的頭部開始,“嗤、嗤、嗤”地刮着,不時地用滾燙的熱水進行沖洗,豬毛不但柔軟了,也一塊弄幹淨豬皮上常年淤積的污垢。

    經過一遍遍的刮削和沖洗,原先那黑黑的豬的顔色,變成了幹淨的白色,細膩起來,就光闆沒毛了。

     然後就是開膛破肚,扒出豬的内髒,盛在一個大木盆裡。

    豬的内髒,呼呼地冒着熱氣,彌散開來,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

    清洗内髒是一個特别精細的活,一時半會兒幹不完,尤其是大腸和小腸,要反複地清洗,還要反複地揉搓。

    接下來就是分解工作,先割下豬頭,放在一邊。

    然後沿着豬的後脊的中部,把豬分割成兩扇,再卸下豬的前後腿,就光剩下豬的肋扇了。

    這是老馬的拿手好戲,三下五除二,一隻整豬,半個多時辰,就大卸八塊了。

    廚桌上放不下,老張又從屋子裡拿來了一張草席子,将分解開的豬肉,一塊塊地擺好。

    這麼些豬肉,一時半會吃不完,在這大冷的天,用不了半天就會自然冰凍,到了晚上,一塊塊地碼在正房門口的大瓷缸裡,然後蓋上蓋,即便是到了開春的時候,仍舊不開凍,可以食用好幾個月。

     從頭晌一直忙活到過晌,午飯也沒有吃,都有些餓了,但是活還沒有幹完。

    尤其是老張,因為高興,也不覺得餓,幹得特别起勁。

    接下來,還要洗下貨,還要灌血腸,還要準備晚上的殺豬菜。

    而晚上的殺豬菜,才是今天殺完豬後的收尾節目。

    老張擡頭看了看天,十分過意不去,趕快招呼正在忙着清洗下貨的小東,停下手中的活計,先到堡子裡楊掌櫃家的百貨店去打五斤高粱酒來,晚上喝。

    自己也不幹了,開始專心忙活晚上的殺豬菜。

     楊掌櫃家的百貨店,在堡子的中間,不遠。

    小東趕快到屋裡炕廚的抽屜裡拿了幾個銅闆,提了一個栓着繩子的酒壇子,急匆匆地出了門。

     老馬說:“不餓,不餓,早上起得晚,吃飯也晚,一天兩頓飯,晚晌一塊吃就行。

    ” 趁着幾個人拾掇着豬下貨,灌着血腸,老張趕忙拿刀割了一塊後腿肉,帶着一些腿骨,足有四五斤,又在肋扇部位有膘子的地方,拉了一大塊。

    腿骨肉是炖的,有膘的肉是炒的。

    一會兒,摻加了作料的血腸灌好以後,也是殺豬菜的一道主菜,放入鍋中煮熟,然後切成片,也可以做酸菜的時候,将血腸白肉一同放進去,味道會更加的濃香,十分解饞。

     燒熱水的大鍋是現成的,刷洗幹淨,再鏟上一些幹淨的雪,續上幾塊木柴,放進去切好的大塊腿骨肉,再放上一些八角和桂皮,就可以煮了。

    不一會兒,那鍋就開了,白色的熱氣,混合着肉的香氣,彌散開來,飄得老遠。

    快熟的時候,再放上一些其它作料,比如醬油和鹽之類,那肉,就成了。

     東北的冬天,沒有青菜,老張又從酸菜缸裡撈出了兩顆酸白菜,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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