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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詠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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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器廠在鎮影劇院隔壁,我們很快就同影劇院裡的管理人員混熟了,目的是免費看電影和戲劇。

    影劇院不演戲的時候空曠曠的,晚上隻有一兩個人住,幾個房間經常空着。

    我借住在售票室上面的一個房間裡,這房間就是戴德明自殺的場所,長期以來沒有人敢住,而且鎮上人們常說在影劇院裡睡覺,晚上會鬧鬼,有時候床會被旋轉甚至移到另一處去。

    我不信這個邪,住在裡面從來也沒有什麼事發生。

    有時候半夜醒來,我還會開燈看看床有沒有被轉向或移動過。

    鎮上人們說我“命大”、“連鬼都怕你。

    ” 影劇院旁邊有一個小院子,一株數百年的老榕樹籠罩着整個院子,有三個分叉,一支巨大的樹幹橫在影劇院上頭,下面對準的就是我睡覺的房間。

    老榕樹有樹洞,但沒有人敢鑽進去,據說裡面有一條巨大的蟒蛇,有人說曾經看到它爬出來過,說的活靈活現。

    老守門員、也是驗票員黃國耀說不可能,他經常在半夜裡拿着一支鳥槍爬上大榕樹,對準小鳥一槍一個打下來,讓我在樹下撿掉下來的小鳥。

    然後我們就在院子裡點燃一堆篝火,把小鳥烤熟了吃。

    這烤熟的小鳥是溫補食物,我第一次吃了後還會流鼻血,後來可能适應了也就沒事了。

     有一天早晨我還在睡夢中,被一個巨大的碰撞聲驚醒過來,開窗一看,是老榕樹的一個分叉折斷掉在地上,人們圍觀着、議論着,我看到在這群人的上頭還有一支大樹幹,就對樓下圍觀的人們喊道:“大家趕快離開,上頭的樹幹還會倒下的。

    ”突然想起我的上頭不是也有樹幹嗎?趕緊沖出房間,下樓跑出影劇院。

    過一會兒,兩支巨大的樹幹都折斷掉下,一支把我睡覺的房間壓扁了。

     我隻好借住另外一個房間,等待原來的房間修好。

    那一段時間晚上睡得很不踏實,常常被噩夢驚醒。

    鎮上的人們又編了不少我的故事。

     一天上午,陳廠長在辦公室裡同我交談:“我們這麼大的生産量,一天的垃圾就有幾十噸,你有辦法把它們利用起來嗎?”此事我早已成“竹”在胸,就提出用竹屑生産建築用“紙筋”作建築材料的方案,陳表示大力支持。

     經過幾次成功的實驗後,買來一批設備,“利用竹屑生産紙筋”的車間投産了,産品質量非常好,供不應求。

    我又開始研究用生産紙筋産生的廢液制造染料。

     “綜合利用”一年給工廠帶來額外的幾十萬元利潤。

    陳用這些利潤蓋了兩棟大樓,非常壯觀,其餘的一大部分作為“年底獎金”給了鎮裡大大小小的幹部。

    我看到出納員包了半天紅包,不滿地說:“他們又沒有參加我們的任何工作,也沒有任何實質的‘幫忙’,甚至還在背後搞小動作,為何要給他們?” 第二年的廣交會傳來消息,國内已有數家竹器廠生産了幾款同我們一模一樣的産品,而給外商的報價低了百分之十。

    陳廠長派人去“現場”落實了此事以後,立即給外商主動降價百分之十五,保住了半年的訂單。

    降價部分全部從工人的工資扣取:原來工人每做一個“雙喜”圖案可得兩塊五毛錢,工人們拼命幹,一天幹十六個小時,最快的可以編兩個,五塊錢工資;降價以後,每個圖案工資一塊五,一天最快得到三塊錢工資。

     再競争,再降價,一個“雙喜”圖案的工資最後降到五毛錢,一個最熟練的工人一天拼命幹十六個小時,也隻能掙一塊錢,有幾個工人累得吐了血! 這一天在廠辦公室裡,陳廠長又提出要把一個“雙喜”圖案的工資降到三毛五分錢,我極力反對,當場就跟陳頂撞起來。

    我的理由是“我們做竹編即使微利甚至無利,也比其它竹器廠的日子要過得好,因為我們搞‘綜合利用’一年還有幾十萬利潤,沒有必要再從工人工資中扣取”,又提出“實在不行的話,鎮裡大大小小幹部們年底的‘獎金’少給或幹脆不給,也可以度過難關”。

    (幾年以後我從别人的嘴裡知道,這句話讓我在鎮政府裡成了“千夫所指”、人人痛恨的家夥!) 陳暴跳如雷,說我“吃裡扒外”,“現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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