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恢複高考時,我也想參加高考,幾個老師都說:“你的知識早已超過任何一個大學生了,不如等明年開始招考研究生時報考研究生”。
我想想也對,暫時“按兵不動”,卻強迫我六弟辭職到僑辦中學複習準備參加高考。
由于六弟已經領着“高薪”,所以我媽媽反對他辭職,我動用了許多親戚朋友來我家給我媽媽“洗腦”,又讓一個親戚去化工廠頂替我六弟享受“高薪”和高待遇,媽媽勉強同意了。
六弟不負衆望,考上了省高等工業學校。
又過了幾個月,果然有幾個大學開始招考研究生,我報考中國科學院研究生院(在中國科技大學裡)近代化學系張木生教授的研究生,看了一下考試科目,“基礎課”、“專業課”自己覺得都沒有難度,就是“政治”和“外語”沒有把握。
按中學時的經驗,我覺得考“政治課”自己還是“有辦法”的——考前突擊幾天背一背政治術語,拿個“及格”應該沒有問題。
英語确實較難一些,畢竟我隻在初中時念了三年英語。
所以備考的主要精力都花在英語裡,别人是複習,我可是“從頭學習”啊。
我先用一本科技英語詞典測一下自己已經掌握了多少單詞——翻開詞典的第十頁、第三十頁、第五十頁、第七十頁……每隔二十頁翻出一頁算一下多少單詞,自己已經掌握多少,直到書末,用加法算一下翻開的書頁裡總共有多少單詞,自己已經熟悉的單詞有多少個,後者除以前者再乘以整本詞典的詞彙總數,得出自己掌握的單詞大約數,臨考前再用同樣的方法測一次。
真是不測不知道,一測自己也吓了一跳:在短短三個月的業餘時間(白天我負責的技術工作還是極其繁重的,隻能在深夜裡挑燈夜戰)裡,我硬是“啃”下了六萬多個英語單詞!
附近的農民告訴我:這裡普遍使用的一種“鈉鎂肥”聽說是鹽場的苦鹵提取氯化鉀的副産品,施在農田裡好像看不出有什麼肥效,而且還有讓土壤鹽堿化的可能。
我幫他們測定“鈉鎂肥”裡鉀、鈉、鎂、硫的含量,有一次測定後的溶液過夜後出現大量的結晶,我測出它的主要成分是硫酸鈉,結晶體就是純淨的芒硝。
古鎮公社的企業辦主任陳嘉叡是陳高産的堂哥,與侯私交甚密,也認識我,來東興找侯“司令”時看到我正在做“鈉鎂肥提取芒硝”的實驗,詢問實驗的“價值”。
我說:目前全國硫酸鈉非常緊俏,如果這個實驗成功了,可以辦個化工廠大量生産,沿海地區這種原料幾乎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陳嘉叡高高興興地回去彙報了。
陳麗全力支持我做實驗,也支持我考研,所有的家務都不讓我“插手”,從無怨言。
我問她:“你希望我考上研究生呢還是希望考不上?”
她的回答是:“考上我當然高興,考不上我也一樣高興”。
“不怕我當陳世美?”
“你如果當陳世美,我就當秦香蓮!”
終于等到考試的那一天,我一次次輕松愉快地答完所有考題、早早地交上考卷,心想這研究生的考試怎麼這麼容易?難道真有“貴人”相助?
制取芒硝的實驗獲得成功,我把“喜訊”告知陳嘉叡,并說了一句:“如果家鄉要辦化工廠的話,可以考慮這個項目。
”
過了幾個月,中科院研究生院通知我到合肥面試——那一年的所謂“面試”,說穿了是怕各地“作弊”,讓導師與考生見見面。
通知書發到我所在縣的教育局,全縣隻有我一人通過研究生筆試,縣廣播站當天晚上在“全縣聯播節目”中以“重大新聞”“頭版頭條”報道了我“考上研究生”的“大事”,教育局獎給我四十元作為去合肥的路費——這在當時也是轟動一時的“大事”,因為在這個縣裡前所未有、史無前例。
鎮政府特批給我換了幾十斤糧票,我到糧站拿到“地方糧票”又到“黑市場”換成“全國通用糧票”,因為這“地方糧票”一出省就不能使用了。
乘火車“硬座”到了上海,再轉到合肥,進入科技大臨時的研究生宿舍,來自全國各地的研究生們共一百七十一個,大家交流着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