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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家族企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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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生産冷燙液的時候,會産生一種有毒的廢渣——碳酸鋇,起初我把它用幾個大缸貯存起來,後來生産量大了,貯存碳酸鋇的大缸把倉庫都占滿了。

    我開始做實驗,用鹽酸把碳酸鋇溶解變成氯化鋇,再把氯化鋇用氫氧化鈉轉化成氫氧化鋇,作為生産冷燙液的起始原料。

    這個方法既解決了污染,又降低了生産成本。

     按照先進國家的做法,我起草了一個冷燙液的技術标準,送市标準化所檢測并由市科委主持召開一個全國性的“冷燙液生産工藝和技術标準審定會”,市科委主任說這應該是全國第一個由民營企業起草、審定的标準,所以應邀前來參加會議的各地媒體都做了報道,引起不小的轟動。

     我想要申請國家級專利,科委主任說,現在《專利法》還在讨論中,等它出台以後就可以申請了。

    我傻傻地把所有的技術内容都發給參會人員,後來有人把冷燙液技術工藝和配方賣給一些“社隊企業”和私人作坊,起初這個技術可以賣到十萬元,慢慢地降到三萬元、五千元、甚至幾百元了。

    全國各地都有人在生産冷燙液,但産品質量參差不齊,良莠難分。

     我擔心這些小廠、小作坊生産冷燙液會把有毒的碳酸鋇随便處置造成污染甚至可能出現中毒事故,就寫了一篇文章《冷燙液生産中鋇渣的回收利用》發表在輕工業部的刊物《日用化學工業》雜志上,全國推廣以後,這個污染算是解決了。

     冷燙液并不是我的看家本領,工廠不能全靠它維持,所以我又做了一些實驗,有幾個實驗很快就成功了。

    工廠又增加了一個項目——開始生産染發粉,起先隻賣給各地的理發店,很快就供不應求,上海、北京、廣州、武漢等地的要貨單像雪花般飛來。

    我向公社租了一個早已廢棄的磚瓦廠,把它改造成“日化車間”,生産冷燙液、染發粉、洗發水,很快就成了全省規模最大的日用化工廠。

     公社大大小小的幹部們又想安插自己的親友進入我的化工廠,都被我斷然拒絕,最後逼着我修改承包合同——每年上繳利潤五萬元,年遞增百分之三十,再為原化工廠還掉二十萬債務。

    為了一頂“集體經濟”的紅帽子,我隻能咬牙應承下來。

     我想讓自己生産的産品有一個注冊商标,這個商标應該帶個“黑”字,因為幾乎所有的産品都是頭發用品,而中國人的頭發以黑為美,想到了“黑牡丹”,覺得還不錯,便到縣工商局注冊。

     工商局企業股股長劉得志正要出門,看到我就笑着說:“你是我們縣第一個來辦理注冊商标的,你看縣裡現在已經辦了幾千個工廠,他們連工商執照都不要呢——我現在就是要去給他們送執照。

    你說你要注冊的商标叫什麼?” “黑牡丹。

    ” “你真夠大膽!還記得1966年我們寫你的大字報嗎?” 原來劉得志跟我在中學時是同班同學,那個時候他和幾個同學說我下棋時總愛執黑子,又赢得多輸得少,就寫了一張大字報說我喜歡黑色,喜歡黑幫、黑五類等等,“痛恨”紅色政權…… 我說:“再來一場‘運動’的話,我完蛋,你也完蛋,彼此彼此。

    ”說得兩個人都笑了。

     陳星有錢有“勢”以後,“富貴思淫欲”,同興南化工廠廠裡的女出納員勾搭成奸,被人捉奸在床。

    出納員喝了“一點點”工廠自産的敵敵畏,竟一命嗚呼死了。

    死者家人到陳星家裡“吃人命”(這裡的一種習俗:有人非正常死亡的話,親友們要去“嫌疑人”家裡借故鬧事),陳星逃到我家求救,我托人送了一些錢給死者家屬了結此事,又介紹陳星到樂東化工廠當銷售科長。

    興南化工廠也就樹倒猢狲散,廠裡所有人員各奔東西走了。

     樂東化工廠那一年生意非常好,到年底結算時,淨利潤高達一百多萬元。

    陳星特地來古鎮對我說:“要不是我的銷售水平高,工廠哪能賺那麼多錢呢?按說我應該得利潤的三分之一。

    ” 第二天廠長也來了,說“要不是我領導有方,哪來的一百多萬元利潤?我應得利潤的一半!” 會計員緊跟着也找到了我,說:“幾個月前我找到一份稅務局的内部文件,今年就少交五十萬利潤,獎給我一半不算多吧?” 派去樂東化工廠代我當技術總監的林華也對我說:“要不是我們的技術,他們會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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