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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後院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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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我小看了一個小鎮幹部的能量——幾天以後,陳青向我遞交辭呈,說是家兄在香港的生意擴大,要他回去幫忙。

    我追問他到底為什麼走得這樣匆忙?陳青最後說了實話:張繼一再打電話威脅自己,又把恐吓電話打到香港他的家裡。

    家裡人覺得沒必要呆在大陸擔驚受怕。

    我苦苦相勸,還是留不住陳青,隻好讓他走了。

     張繼又唆使公司裡一個曾經因為“賬目不清”被陳青訓斥過的倉管員複印一張“出倉單”寄給市稅務局稽查隊,說是這張單據可以證明公司偷漏稅。

    張繼自己又以公司副總經理的身份打了幾次電話“揭發”我“長期偷稅漏稅”。

    市稅務局接到舉報後,派了十幾個人開着車沖進我的公司,把所有賬本封存打包裝上車,通知公司“馬上”停止生産,所有财務人員必須天天到市稅務局“報到”接受問訊,直到“結案”為止。

     我第二天找到市稅務稽查隊,隊長吳能闆着臉教訓我:“你還是老老實實交代如何偷稅漏稅吧,否則等到我們查出來你的罪更重……其實你隻要‘會做人’,事情也不會太嚴重。

    ”我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卻說:“我沒有偷漏稅,你們盡管查。

    ” 看着桌上的熱水瓶外用油漆寫着“市稽”兩字,我故意問道:“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吳能答:“連這個也不懂,市稽查隊的簡稱嘛。

    ” 我笑着說:“我還以為是市滑稽劇團的簡稱呢。

    ” 周圍的人都笑了。

     吳能從來不曾受過這樣的調侃,氣得呲牙咧嘴,一時又找不到“駁斥”的詞語。

     我又找到市稅務局長曾傑,說明自己從來沒有偷漏稅,也不想偷漏稅。

    曾傑咆哮起來:“我說誰偷稅誰就偷稅!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在我面前說他不偷漏稅的!” 稽查隊查了兩個月,卻查不出“大筆”偷漏稅的證據,隻查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賬目有“漏稅嫌疑”,比如公司送人的化妝品禮物沒有“入賬”之類。

    吳能拿着這點小事做文章,“深挖”下去,卻發現他們(各級稅務人員)自己也在“受賄”的名單裡面! 其實我也不敢真的認為自己是“絕對清白”的,因為在“改革開放”的年代,許多事情說不清楚,說實在的我連現在有多少“稅種”都還弄不清楚呢。

    但這幫隻會吓唬平民百姓的稽查隊員們智商實在太低,我又事先做了準備,賬面上比較“幹淨”而已。

     曾傑大發雷霆,罵吳能真的太“無能”了,命令他帶隊到黑牡丹公司在全國各地設立的十九個辦事處查賬。

    無能帶着一幫人到處遊山玩水、吃喝玩樂,又查了四個多月,還是沒有任何“結果”。

     公司長期不能生産經營,被欠的貨款也不能收,幾百個工人“幹坐”在廠裡,工資還得照發,日常開支也少不了,我向朋友借高利貸維持着。

    學校到了發放獎學金的時候,我也隻能借高利貸彙給學校照發,校長感動得熱淚盈眶。

     省政協一位副主席來古鎮辦事,順便到我的公司看看,卻看到公司大門緊閉,進入辦公室詢問我“發生什麼事?”我如實講了。

    副主席立即打電話給市委書記、市長和省稅務局長,說不能這樣折騰企業,不管我有沒有偷漏稅,此事拖了半年也應該結了。

     市長在電話裡說了一句:“我最近也在琢磨為什麼我市每年經濟效益最好的企業第二年都因為‘偷稅漏稅’倒掉呢。

    ” 很快地,省裡有人向曾傑“打招呼”,曾傑吓得當天就逃到國外去了——原來他早有準備。

     後來曾傑被“立案查辦”,确認其貪污受賄數千萬元,但人也從地球上蒸發了。

     吳能被下放到一個偏僻的農村集市當收稅員,但狗總是改不了吃屎,聽說後來“搞腐化”被當地人打成殘疾,成了廢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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