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所以死星在這次掙紮之後更虛弱了。
這被天文學家稱為“氦閃”。
“氦閃”的強光在太空中穿行三年後到達了那片星際塵埃,其中波長較長的紅光成功地穿過了這道宇宙屏障。
這束紅光又在宇宙中旅行了五年,到達了一個比死星小得多的普普通通的恒星――太陽,也照到了被這顆恒星的引力抓住的幾粒宇宙灰塵上。
人們把這幾粒灰塵分别叫做:冥王星、海王星、天王星、土星、木星、火星、金星、水星,當然,還有地球。
這時是公元一七七五年。
那天晚上,在地球的北半球,在英國的溫泉城市巴思,一個高級遊樂場的音樂廳外面,一位生于德國的風琴手,威廉?赫歇爾,正用一架自制的天文望遠鏡貪婪地探視着宇宙。
燦爛的銀河是那樣強烈地吸引着他,他把自己的生命全部灌注于望遠鏡中,以至于他的妹妹卡羅琳隻好在他觀察時用小勺向他口中喂食。
這位十八世紀最卓越的天文學家,一生都在天文望遠鏡的目鏡前度過,在星圖上标注了近七萬顆恒星。
但這天晚上,卻漏過了一顆對人類來說最為重要的星星。
那天晚上,在西部天空突然出現了一顆紅色的星體。
它位于禦夫座的α星和β星連線的中點上,視星等為4?5,不算太亮,一般人即使知道确切位置也難以找到。
但對天文學家來說,這顆紅星無異于太空中突然出現的一盞巨燈。
如果這時赫歇爾不是伏在望遠鏡上,而是像伽利略以前的天文學家一樣,用肉眼巡視蒼穹的話,他也許會做出一項發現,這發現在其後的二百多年裡将改變人類曆史。
但這時他正聚精會神地對着他那架口徑隻有兩英尺的望遠鏡,而望遠鏡顯然是對着别的方向;最遺憾的是,這時格林威治天文台、赫文島上的天文台以及全世界所有的天文台的望遠鏡都指向了别的方向……
禦夫座的紅星亮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晚上就消失了。
也是這一年的一個夜晚,在另一個叫北美洲的大陸,八百名英軍士兵正悄悄地行進在波士頓西面的公路上,紅色的軍服使他們像一串夜色中的幽靈。
他們在春夜的冷風中緊握着毛瑟槍,希望能在天亮前趕到距波士頓二十七公裡的康科德鎮,按馬薩諸塞總督的命令摧毀“一分鐘人”設在那裡的軍火庫,并逮捕他們的領袖。
但天邊很快出現了一線魚肚白,小樹林、草屋和牧場的籬笆都在晨光中現出黑色的剪影,士兵們四下看了看,發現他們隻走到一個叫列克星敦的小鎮。
突然,在前方的一片樹叢中,小火星閃了一下,一聲刺耳的槍響劃破了北美洲寂靜的黎明。
緊接着,是子彈穿過空氣的啾啾聲――孕育在母腹中的美利堅合衆國發出了第一下蠕動。
但在太平洋對面的那個廣闊的大陸上,一個文明古國已延續了五千年。
這時,在這片古老的大地上,有很多人正向着古國的京都日夜兼程,他們攜帶着從古國的各處收集的大量古書。
編纂《四庫全書》的征書聖旨在兩年前就已下傳,現在,廣闊的國土上的古書仍像無數條源源不斷的小溪向京都彙集。
在紫禁城的一間巨大的木結構大廳中,乾隆皇帝正巡行在無窮無盡的排排書架之間,這是兩年來為《四庫全書》收集的典籍,它們已按經、史、子、集分成四個大類放置在這些巨大的書架上。
皇帝把侍從留在了門外,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這個巨大的書庫。
為他打燈籠帶路的是三個佩戴大學士花翎的人,他們是戴震,姚鼐和紀昀。
和那些挂名的皇親國戚不同,他們是《四庫全書》真正的編纂官。
高大的書架從四人的身邊緩緩移過,在燈籠昏暗的光亮下,他們仿佛在穿過一堵堵黑色的城牆。
他們來到一堆古老的竹簡旁。
乾隆帝戰戰兢兢地拿起一捆來,在燈籠搖動的黃光中,竹簡上反射着幾個小小的光點,仿佛是上古時代的瞳仁。
乾隆輕輕放下竹簡,擡頭四下望望,他覺得自己仿佛處于書山幽深的峽谷之中,這是歲月之山的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