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女看守走到特蕾西跟前說:“惠特裡,有人來看你。
”
特蕾西吃驚地望着她:“看我?”能是誰呢?她突然想到,是查爾斯。
他終于來了。
但是太晚了。
當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沒有來。
是的,我永遠不需要他了,誰都不需要了。
特蕾西走了進去。
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坐在一張小木桌旁。
他是特蕾西所見過的最沒有魅力的男人之一。
他五短身材,因男性激素分泌過剩而長得虛胖,鼻子又長又蹋,一張小嘴帶着一副苦相。
他額頭很高,朝前突出,一雙棕色的眼睛在厚厚的眼鏡片下變得大了些。
他坐着沒動。
“我叫丹尼爾-庫珀。
監獄長批準我和你談談。
”
“談什麼?”特蕾西懷疑地問。
“我是國際保衛聯合會的偵探。
歸我們保護的一家保險公司承保了那幅從約瑟夫-羅馬諾先生家裡盜走的雷諾阿的畫。
”
特蕾西深吸了一口氣:“我幫不了您。
我沒偷那幅畫。
”她朝門口走去。
庫珀的下一句話使她站住了:“這我知道。
”
特蕾西扭過身去警惕地看着他,沒一根神經都警覺起來。
“沒有人偷這幅畫。
你是受誣陷的,惠特裡小姐。
”
慢慢地,特蕾西坐到一張椅子上。
※※※
丹尼爾-庫珀是三個星期前受理這個案件的。
一天,他的上司J.J.雷諾茲把他叫到曼哈頓國際安全保衛聯合會總部的辦公室。
“丹,有件工作要你做。
”雷諾茲說。
丹尼爾-庫珀讨厭别人叫他丹。
“我盡量說得簡單些。
”雷諾茲确實想盡量簡單些,因為庫珀使他感到很不舒服。
事實上,他使整個聯合會的人都感到不舒服。
他是一個怪人,許多人都用“不可思議”這個詞來形容他。
丹尼爾-庫珀從來都是獨往獨來。
誰也不知道他住在哪裡,是否結了婚,有沒有孩子。
他與誰都不聯系,從不參加辦公室的會議和各項活動。
他很孤僻,雷諾茲所以能容忍他,是因為他是一個真正的天才。
他是一條惡狗,腦子象計算機一樣。
丹尼爾-庫珀單槍匹馬找回來的被盜物品和他所揭露的保險詐騙案比其他偵探加在一起的和還多。
雷諾茲隻要能了解到庫珀究竟在忙些什麼就知足了。
坐在他對面的人隻要看到他那雙棕色眼睛在火辣辣地盯着自己就會感到不安。
雷諾茲說:“歸我們保護的一家公司承保了一幅價值五十萬美元的畫兒,現在――”
“雷諾阿的畫兒。
新奧爾良。
喬-羅馬諾。
一個叫特蕾西-惠特裡的女人被證明有罪,被判處十五年徒刑。
那幅畫尚未找回。
”
這個婊子養的!雷諾茲想,要是換了别人,我會覺得他是在故意賣弄。
“對,”雷諾茲勉強承認道,“那個姓惠特裡的女人把那幅畫藏起來了。
我們想把它找回來。
行動吧。
”
庫珀轉過身,一聲不吭的離開了辦公室。
望着他離去的背影,J-J-雷諾茲想,他這樣無禮已經不止一次了。
早晚有一天,我要找個理由教訓這小子。
庫珀走過那間有五十個雇員正在肩并肩地工作的辦公室,他們有的在給計算機設計程序,有的在用打字機打報告,有的在接電話。
嘈雜聲連成一片。
當庫珀經過一張寫字台的時候,一個同事說:“聽說你得到了羅馬諾的那個案子。
你真有運氣。
新奧爾良是――”
庫珀沒有回答就走了過去。
他們為什麼不能讓他一個人安靜會兒?這是他對所有人的唯一要求,但他們總愛多管閑事,經常來打擾他。
庫珀的同事決心沖破他那不可思議的沉默,弄清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這已經成了辦公室的一項工作。
“丹,你準備為星期五晚上的聚會做點什麼貢獻……”
“丹,如果你還沒有結婚,我和薩拉可認識一個非常漂亮的姑娘……”
難道他們看不出他不需要任何人――不喜歡任何人嗎?
“來吧,就喝一杯……”
但是丹尼爾-庫珀知道這會導緻什麼後果。
一個頭腦簡單的酒鬼可能會去參加聚會,參加聚會可能會交朋友,交朋友可能會說真話。
這太危險了。
丹尼爾-庫珀整天提心吊膽,惟恐哪天有人能了解到他的過去。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