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老實實在床上呆着。
”
幾分鐘以後,從附近一個剛剛關進去一名新犯人的牢房裡傳來可怕的尖叫聲:“噢,上帝,不。
别這樣!放開我!”
特蕾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心裡感到一陣惡心。
那尖叫聲持續了很久,最後終于變為絕望而又痛苦的啜泣聲。
特蕾西緊閉着雙眼,胸中怒火燃燒。
女人怎麼能對女人幹這種事情?她原以為監獄已使她變得堅強,但當她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她的臉上布滿了淚痕。
她決定不向歐内斯廷吐露自己的真實感情。
特蕾西漫不經心地問:“撒米幹什麼?”
“這是我們的防備手段。
如果獄卒偷偷進來戲弄我們,我們就能聽到聲音。
”
※※※
特蕾西不久就理解了犯人們稱進監獄為“上大學”的原因。
監獄的确是一所學校,但犯人們所學的東西都是歪門邪道。
監獄有各式各樣的犯罪專家。
她們經常交流詐騙、進商店盜竊和從醉漢口袋裡偷東西的方法,切磋施展美人計和識别便衣警察的手段。
一天早晨,特蕾西聽到一個老犯人在娛樂室給一群全神貫注的年輕姑娘介紹偷盜方法。
“真正的行家是哥倫比亞人。
他們在波哥大十鈴學校受過訓練,在那兒你隻要交兩千五百塊錢就可以學會偷東西。
他們在天花闆上挂着一個假人,給它穿上一身縫有十個兜兒的衣服,裡面裝滿了錢和寶石。
”
“有什麼奧妙嗎?”
“奧秘是每個兜兒裡放一個鈴铛。
直到你掏空所有該死的兜兒,而又不讓鈴铛響一聲,你才算畢業。
”
洛拉歎息地說:“我過去常和一個家夥出去偷東西。
他穿着一件大衣,在人群裡擠來擠去,兩隻手一直露在外面,卻能把所有人的兜兒都掏得一幹二淨。
”
“那怎麼可能?”
“他的右手是假的。
他把真手從大衣縫兒裡伸出去,摸走了人家的錢包。
”
“我喜歡用貯藏櫃鑰匙偷竊法,”一個慣偷說,“你先在火車站周圍來回溜達。
當你看到一個老太太想把箱子或大包裹放進貯藏櫃的時候,你就過去幫她一把,然後把鑰匙交給她。
不過這是一個空櫃子的鑰匙。
等她一走你就把她的東西連鍋端了。
”
一天下午,還是在這間娛樂室裡,兩個犯有賣淫和窩藏可卡因罪的犯人正在和一個看上去不超過十七歲、新來的漂亮姑娘講話。
“親愛的,你被逮着一點兒都不奇怪,”一個歲數大一點兒的女人訓斥道,“在你向男人要價之前,你得先摸摸他身上是不是有槍,決不能告訴他你想幹什麼,而要讓他告訴你他想幹什麼。
否則,撞上便衣警察,你就載了,懂嗎?”
另一個女人補充道:“對。
而且還要注意他的手。
如果那小子說他是工人,你就觀察他的手是不是很粗糙。
這是一個訣竅。
不少便衣警察都穿工人服裝,可是忘了化裝他們的手,所以他們的手是光滑的。
”
時間過得不快也不慢,與平時沒有什麼兩樣。
特蕾西想起奧古斯丁的一句格言:“時間是什麼?如果沒人問我,我是知道的。
但讓我做出解釋,我就不知道了。
”
監獄的作息時間是從來不變的:
上午4:40起床鈴下午3:30晚餐
4:45起床穿衣4:00回牢房
5:00早餐5:00文體活動
5:30回牢房6:00回牢房
5:55預備鈴8:45預備鈴
6:00上工9:00熄燈
10:00出操
11:00上工
監獄的規定是非常嚴格的。
所有的人都得去吃飯;排隊時不準說話;牢房的小箱子裡存放的化妝品不得超過五種;床鋪必須在早餐前收拾好,并全天保持整潔。
監獄有它自己的音樂聲:鈴聲、踏在水泥地上的腳步聲、鐵門的撞擊聲、白天的低語聲、夜晚的尖叫聲……警衛步話機的嘈雜聲和餐具的磕碰聲。
到處都是鐵絲網和高高的圍牆,到處都是孤獨、寂寞和仇恨。
特蕾西成了模範犯人。
她的身體能夠自動對監獄裡的各種聲響做出反映:蝙蝠繞着牢房飛來飛去,該睡覺了;蝙蝠靜止不動,該起床了;鈴聲響了,該上工了;哨音響了,該下工了。
特蕾西的身體被監禁在這裡,但是她的思想卻毫無約束地思考着越獄計劃。
※※※
犯人不能給外面打電話,一個月允許接兩次五分鐘的電話。
特蕾西隻接到過奧托-施米特打來的電話。
“我想你一定想知道,”他口齒笨拙地說,“葬禮辦得很象樣。
特蕾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