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能把人吓死。
“還得等多久?”伯莎問。
“也許不會太久。
他正在接待客人,監獄長今天上午實在是太忙了。
”
大個子伯莎說:“以後他會更忙的。
”她看了一下表:十二點四十五分。
時間還多着呢。
※※※
這天的天氣好極了,晴空萬裡,溫暖宜人,輕柔的微風拂過綠茸茸的草原,送來陣陣沁人心脾的清香。
特蕾西在靠近人工湖的草地上鋪了一塊台布,愛米正興高采烈地大口咀嚼着一塊雞蛋色拉三明治。
特蕾西瞥了一眼她的表,已經快一點鐘了。
她簡直不敢相信。
上午慢得象爬,而中午卻快得象飛。
她得趕緊想一個辦法才行,否則時間将帶着她沖向自由的最後機會一起消失。
※※※
一點十分。
在監獄長的接待室裡,布蘭裡根監獄長的秘書放下電話,對大個子伯莎說:“很抱歉。
監獄長說,今天他沒有空接見你。
我們可以另約一個時間。
”
大個子伯莎騰地站了起來:“他非得見我不行!這是――”
“我們給你安排在明天好了。
”
大個子伯莎剛要說“明天就晚了”,但她及時停住。
除了監獄長,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想幹什麼。
告密者是沒有好下場的。
但她絕不會善罷甘休,她不想讓特蕾西-惠特裡從她的手心裡溜走。
她走進監獄閱覽室,在房間盡頭的一張長桌子旁坐下來,草草地寫了一張字條。
當一名女看守有事走開時,大個子伯莎趁機把字條扔在她的桌子上,然後走了出去。
女看守回來以後,發現了那張字條。
她把它打開,一連看了兩遍。
你們今天最好搜一下運髒衣服的卡車。
上面沒有署名。
是惡作劇嗎?那女看守無從得知。
她拿起電話:“請給我接警衛長……”
※※※
一點十五分。
“你還沒吃呢。
”愛米說,“你想嘗一口我的三明治嗎?”
“去!别管我。
”她本來不想說得那麼粗暴。
愛米停住不吃了:“你是生我的氣嗎,特蕾西?你别生我的氣了,我可喜歡你了。
我永遠不會生你的氣。
”她那雙溫柔的眼睛充滿了委屈的神色。
“我沒生氣。
”她可真要命。
“如果你不餓,我也不餓了。
特蕾西,讓我們玩球吧。
”說完,愛米從她的衣袋裡掏出一個皮球。
一點十六分。
她該動身了。
從這兒到雜用室至少得用十五分鐘。
如果她抓緊的話,也就勉強能趕上。
但是她不能把愛米扔下不管。
她朝四周張望了一下,看到遠處有一群享有特權的犯人正在收割莊稼。
突然,特蕾西知道她該怎麼辦了。
“特蕾西,你不想玩球嗎?”
特蕾西站起身:“想玩。
讓我們玩一個新的遊戲,看誰把球扔得遠。
我先扔,然後你再扔。
”特蕾西撿起皮球,朝着有人的方向竭盡全力扔了出去。
“嘿,太棒了,”愛米羨慕地說,“你扔得真遠呀。
”
“我去撿球,”特蕾西說,“你在這兒等着。
”
她奔跑起來,為了她的生命,她簡直快步如飛。
已經一點十八分了。
她們會等她嗎?她跑得更快了。
她聽到愛米在她身後呼叫,但她沒有理會。
那些收割莊稼的犯人正在朝另一頭移動。
特蕾西朝她們大喊,她們停了下來。
特蕾西氣喘咻咻地跑到她們跟前。
“出了什麼事?”她們中的一個問道。
“沒,沒出事。
”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後面那個小女孩,請照顧一下,我有急事,我――”
她聽到遠處有人喊她的名字,于是轉過身來。
愛米正站在人工湖的混凝土圍牆上,揮着手:“特蕾西,你瞧我!”
“不!下來!”特蕾西尖聲叫道。
正當特蕾西驚恐萬狀地望着她時,愛米突然失去平衡,一頭栽進湖裡。
“啊,天哪!”特蕾西一下臉色煞白。
我不能救她,現在不能,會有人救她的。
我得救我自己,我得從這兒逃出去,否則我就得死。
已經一點二十分了。
特蕾西轉過身,以她有生一來從未有過的速度飛奔。
有人在她身後喊叫,但她沒有聽見。
她拼命地奔跑。
連鞋子掉了也不知道,連那銳利的石塊割破了腳也不理會。
她的心髒跳得象敲鼓,肺也快脹破了,但她驅使着自己越跑越快。
她跑到圍牆前,跳上牆頂。
在下面深處,她看到愛米正在那吓人的、深不可測的湖水中掙紮着,眼看就要沉底了。
沒有半點猶豫,特蕾西縱身跳了下去。
剛一接觸水面,特蕾西猛然想起,啊,天哪!我不會遊泳……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