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睜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被雨水沖刷得一幹二淨。
這很像我過去的生活,凱瑟琳感歎地想。
伊芙琳打算帶凱瑟琳去牧羊人市場溜一圈。
“那地方挺有趣的。
”伊芙琳向她保證說。
這地方确實夠熱鬧的。
這裡有一家叫迪迪·多爾斯的飯店,據說已有三百年的曆史。
另外,雜志亭、商場、美容室、面包房及古玩店之類的真是應有盡有。
周圍的住宅都是二、三層那麼高的樓房。
信箱上的住家姓名牌也很奇特。
有一個牌子上寫着:“海倫”,下面又寫着“教授法語課”的字樣;而另一個叫“羅西”的住家,下面卻寫着“教授希臘語”。
“這裡是文教區嗎?”凱瑟琳問伊芙琳。
伊芙琳笑了起來,說:“某種意義上說,我想也許是吧。
隻是這些姑娘所開的課程不能在學校裡公開教授罷了。
”
凱瑟琳聽後“騰”地一下漲紅了臉。
伊芙琳更是笑個不停。
凱瑟琳在大部分時間裡都是一個人,因此她總是把日程安排得滿滿的,以便能減少一點孤獨感。
她每天都全身心地投入新的生活,似乎要把過去所流逝的大好光陰撿回來似的。
她不願去想有關過去或将來的事情。
有了空餘時間,她就去參觀溫莎城堡,還去遊覽了坎特伯雷金碧輝煌的大教堂以及漢普頓的古建築。
倫敦郊外的小旅館古雅而又富有情趣,凱瑟琳時常獨自一人去那裡度過自己的周末。
在甯靜的鄉間小路上悠閑自得地散散步也是一種享受。
我仍然活着,她想。
沒人天生就是幸福的。
每個人都必須通過自己來創造幸福。
我是一個死裡逃生者,我還年輕,而且很健康,還有許多美好的東西在等待着我去獲取。
禮拜一,她又投身于自己的工作,重新回到伊芙琳、威姆·範丁和那些姑娘們當中。
威姆·範丁簡直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人物。
凱瑟琳從沒見過像他這樣的怪人。
公司有20名雇員的工資需要核算,但是威姆·範丁從來就不需要那些計算器之類的玩意兒,因為他能把每個職員的工資額、保險号碼以及各項該扣除的費用都記得一清二楚。
盡管這些數據都有現成的财務帳目可查,可他把公司的所有财務記錄都輸入了他的儲存記憶。
他對公司每個部門的資金流動都了如指掌,并能随時将它們同上一個月、甚至五年前他剛進公司時的月度流轉情況逐一進行比較。
對威姆·範丁來說,隻要看過的、聽過的或者談到過的東西,就絕對忘不了。
他的知識面廣博得驚人,以緻有關任何事物的一個哪怕最簡單的問題隻要一進入他的腦子,就立即會觸發一連串的數據和信息。
不過,他幾乎從不同任何人進行交往。
凱瑟琳曾經同伊芙琳談起過這點。
“我覺得威姆太讓人費解了。
”
“他是一個怪人,”伊芙琳告訴她說。
“他就這副樣子,你不接受也得接受。
這家夥難一感興趣的就是那些數字。
至于人,他毫無興趣。
”
“難道他就沒有任何朋友?”
“一個也沒有。
”
“他從不約會嗎?我指的是和姑娘們。
”
“從來不。
”
凱瑟琳發現威姆·範丁似乎同這個世界是完全隔絕的并且也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她覺得自己同他有一種同病相拎的共鳴感。
威姆·範丁淵博的知識面常常使凱瑟琳驚歎不已。
一天早上,她感到耳痛。
威姆态度生硬地對她說,“這種天氣對你這病沒什麼好處,你最好去看耳科醫師。
”
“謝謝,威姆。
我……”
“耳朵的器官有耳廓、聽道、鼓膜,以及一些小骨片——錘骨、砧骨和镕镫骨,還有鼓室、半圓管、卵形窗、耳咽管、聽覺神經和耳蝸管。
”說完後他便走開了。
還有一天中午,凱瑟琳和伊芙琳帶威姆去一家叫蘭姆·海德的小酒店吃中飯。
一些顧客正在裡屋玩投镖遊戲。
“你喜歡運動嗎,威姆?”凱瑟琳問他。
“你去看過棒球比賽嗎?”
“棒球,”威姆接着說,“一個棒球的周長為九點二五英寸。
它的核心是一個橡膠錐體,中間用棉紗纏繞,外殼用白色皮革包裹。
球棒一般是用槿木制成,直徑不能大于三點七五英寸,長度不得超過四十二英寸。
”
他對運動器具的尺碼竟了解得如此細緻,可是他能感受到玩起來的樂趣嗎?
“你搞過什麼運動嗎?比如籃球?”凱瑟琳問道。
“籃球比賽可在地闆或者水泥場地上進行。
皮革的球面周長為三十一英寸。
内層的橡膠球膽可以充入三十一磅的氣壓。
它重達二十至二十二盎司。
籃球是詹姆斯·納斯米斯在1891年發明的。
”
凱瑟琳得到的竟是這麼一個回答。
有時,威姆會在公共場合大出洋相。
有一個星期天,凱瑟琳同伊英琳、威姆三人一起去參觀泰晤士河邊的蘇格蘭古代斷頭台。
他們中午走進了一家叫康普利特·安格勒的小酒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