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裡好像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馬上就沒了。
趙半括有些吃驚,那是憤怒嗎?或者是其他别的什麼?總之一定是一種情緒突然爆發後的宣洩,但速度實在太快,沒等他抓住重點,就消失了。
小刀子活了,廖國仁卻死了,并刀子還不願意說什麼。
這說明,廖國仁的死肯定跟他有關系,所以他心裡愧疚。
趙半括覺得大概就是這樣了,就開口問道:“你們,是不是在野人山裡找到了什麼?”
這話一說出口,對面的三個人都擡起了頭,軍醫先說了話:“菜頭,你都知道了?”
趙半括搖頭:“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們一定拿回了什麼,不然咱們不會被這麼審問。
”
王思耄站起身,贊賞地點了點頭,說道:“聰明,既然你承已經了解了,那還問什麼?”
軍醫卻擺擺手道:“菜頭,别問了,廖隊長因為這個死了,咱又差點被弄死,所以,你不知道,比你知道了好。
”
趙半括不說話了,心說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們們幾個是這表情,看來跟自己想的還有些區别,他是被審問,而他們是被被封口,既然那樣,為什麼又讓他們見這一面?
看着對面的三個人,趙半括很想再問出點什麼,但他們再也不看他了,每個人臉上都帶着一種茫然和無奈。
這種氣氛有些尴尬,他們這群人在野人山裡雖然危機四伏,疲于奔命,但是一路上有說有笑的時間很多,雖然有些小磕絆,可沒有什麼是不能溝通的。
這一刻趙半括卻明顯感覺到,他們之間被什麼東西隔開了,了除疲憊和滄桑外,還有一些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
趙半括不死心,決心打破沉默,嘴皮子剛剛動了一下,就見小刀子突然站起身,走到一旁,直接打斷了趙半括還沒出口的問話。
趙半括看到他起身的動作,不知為什麼,憑直覺感到,小刀子是對廖國仁的死依然耿耿于懷。
轉念一想,而且話說回來,畢竟好多事都過去了,再去問清楚些又有什麼用?況且,真相他們也未必知道。
自己和長毛這一路遇到的事情,他在小黑屋的時候一直悶在心裡,猛地見到軍醫他們,心的确是想要傾吐一番。
現在卻發現,軍醫他們的遭遇顯然更加凄涼,遇到的事肯定更多,這幾個人卻沒有任何想說點什麼的欲望。
這種感覺非常的不好,甚至讓趙半括感覺到了一絲寒意。
因為他忽然明白,不管是自己還是幸存下來的小刀子他們,所經曆的都一個巨大秘密的一部分,他們能活着回來,活着走出審訊室,唯的理由就是他們做的事對上面來說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趙半括慘然一笑,明白自己這些小兵做得已經夠了,剩下的會有更高級别的長官們分析決斷。
想到這裡,趙半括心中一片意興闌珊。
盒子,秘密,被小刀子他們拿回來的東西,廖國仁的死,任務的真相――這些跟他已經不相幹了。
他什麼都不能做,也不敢做。
也許忘記這些東西是最好的選擇,至少還能回到原來上戰場打小鬼子的簡單生活中去,這一段叢林經曆,不如就當是一場夢吧。
尴尬的沉默倒是被王思耄打破,他長歎着說道:“我們還活着,挺好。
”話雖然沒頭沒尾,但歎氣聲中的滄桑卻讓人聽着無比心酸。
趙半括聽了點點頭,小刀子卻哼了一聲,好像很不屑王崽耄的論調一樣,接着也不打招呼,就往山下走去。
看着他筆直的背影,趙半括忽然有些傷感,他知道,以這人的性格,這一走,以後不可能再看到他了,他又看向軍醫和王思耄,問道:“你們要去哪兒?”
王思耄不吭聲,軍醫往後看看,突然低下聲音道:“去哪兒都一樣。
關鍵是咱們幾個,肯定不能在一起。
”
見老草包這麼沉重,趙半括也沒了情緒,看來往後的日子大家是各走各路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這下他們幾個是真的走到頭了。
他也站了起來,拱了拱手:“是啊,去哪兒都一樣,我們各自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