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裡玩那個東西。
我一下激動起來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回事,反正沒辦法。
于是我偷偷溜進她的屋裡。
我使勁和她套近乎,兩個人越來越友好。
最後這個傻姑娘的那個‘玩意兒’就讓我給弄壞了。
”
一陣大笑。
他左右搖擺着。
他轉而又表演勞雷爾和哈代。
這時他看見觀衆裡一陣騷動。
他仰臉一看,克裡夫敦?勞倫斯正向劇場外面走去。
這一晚的其餘部分,托比隻覺得一片模糊。
演出結束之後,阿麗思?坦納走近托比。
“你真了不起,親愛的!我――”
看着阿麗思,他簡直受不了;别人看着他,他也受不了。
他想獨自承受他的悲傷,以緩解他那撕裂心房的劇痛。
他的夢破滅了。
他得到了機會,但又失去了。
克裡夫敦?勞倫斯走了,他甚至沒等他演完就走了。
克裡夫敦?勞倫斯是一個賞識才華的人,是為最好的演員辦事的專業人員。
如果連勞倫斯都認為托比什麼才幹也沒有……他感到胃裡很不舒服。
“我去散散步。
”他對阿麗思說。
他順着瓦因大街往下走,走到了高爾沃大街,走過了哥倫比亞影片公司,走過雷電華影片公司,走過了派拉蒙影片公司。
所有的大門都鎖着。
他又沿着好萊塢大街往下走,一擡頭看見了山上那個頗有諷刺意味的标志:“好萊塢”。
事實上,并沒有一個地方叫好萊塢。
那是人們心靈中存在的一塊領地,存在的一個夢幻。
它誘使成千上萬正常的人來到這個令人利令智昏的地方――一心想當個明星。
“妤萊塢”已成為實現種種奇迹的大磁石,成為用塞壬女巫的歌聲去引誘人們堕入其中的陷阱,然後再把他們毀掉。
托比在街上晃蕩了一整夜,考慮他今後一生的路該怎麼走。
他對自己失去了信心。
他感到無根無蒂,飄忽不定。
因為他從沒有想過,除了從事娛樂工作外,還可以幹些什麼。
如果這一行他沒辦法幹了,那麼剩下的隻有另謀那些單調乏味的工作了。
而那些工作将禁锢他的才能,使他默默終此一生。
無名氏先生,沒有人知道他是誰。
他回想起那漫長的、憂悶枯燥的歲月,回想起數不清的無名城鎮中孤寂的生活,回想起為他叫好的那些觀衆,以及為他而開心大笑并且愛他的人。
想起這一切,托比哭了。
他哭他的過去,更哭他的未來。
他哭得傷心極了,因為他已經沒路可走了。
當托比回到了他與阿麗思同住的那間帶陽台的灰磚墁地的白色平房時,天已經亮了。
他走進了卧室,低頭看着阿麗思正在熟睡的身形。
他曾經認為,她是他通向天國的啟門人。
看來她不願為他這樣做。
他應當離去了。
但他不知道往哪裡去好。
他已經快二十七歲了,尚毫無前途可言。
托比躺在沙發上,精疲力竭。
他閉上了雙眼。
清晨的嘈雜聲正在喚醒這個城市。
城市裡這種恬靜而又擾人的晨音,似乎處處都一樣。
它使他想起了底特律,想起了他的母親。
她正站在廚房裡,給他烙蘋果餅。
他又聞到了他母親身上那奇妙的,帶有麝香的味兒了,還有奶油煎蘋果的香味兒。
她正在那裡對他說:“上帝要你成為一個有名的人。
”
他獨自站在一個巨大的舞台上,聚光燈打得他眼花缭亂。
他拼命想着他的台詞。
他想說話,但怎麼也說不出來。
他惶恐極了。
這時觀衆中忽然發出一片喧嚣聲,透過那令人刺目的燈光,托比看到觀衆一個個地離開了他們的座位,奔向舞台。
他們向他襲擊,他們要殺死他。
觀衆的愛變成了恨。
他們把他包圍起來,争着搶他。
他聽到他們大聲嚷嚷着:“托比!托比!托比!”
托比猛地一跳,醒了。
他心裡仍然很害怕,口幹舌燥。
阿麗思?坦納正伏在他的身上,搖晃他。
“托比!電話。
克裡夫敦?勞倫斯打來的。
”
克裡夫敦?勞倫斯的辦公室設在貝弗利大街的一座雅緻的小樓裡,在威爾夏的南面。
雕花的護牆闆上,懸挂的都是法國印象派的繪畫。
在暗綠色大理石壁爐的前面,放着一張沙發。
幾把古色古香的椅子,圍在一張精緻的茶桌的周圍。
這些擺設,都是托比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一位模樣不錯的紅頭發秘書來倒茶。
“喜歡這種茶嗎,坦波爾先生?”
坦波爾先生!“請放一塊糖。
”
“好的。
”她微微一笑,走出去了。
托比并不知道這種茶是特殊混合品種,是從福特納姆和梅森進口到美國,也不知道它是用愛爾蘭伯裡克泉水沏的,他隻知道這種茶味道妙極了。
事實上,這個辦公室裡的一切,都是上等的,尤其是那個矮小精悍的人。
這個人正坐在圈手椅子裡打量着他。
克裡夫敦?勞倫斯比托比所想象的要矮小一些,但是,他卻有一種運籌帷幄的上司風度。
“您能來看我的表演,真說不出我有多麼高興,”托比說,“不過我感到非常抱歉,因為我不得不那麼做……”
克裡夫敦?勞倫斯把他的頭向後一仰,大笑起來,“想騙我?昨天我和戈爾德溫一起吃午飯。
昨天晚上我之所以去看你表演,是因為我想看看你的才能是不是和你的神經一緻。
是一緻的。
”
“可是,您中途退場了――”托比大聲地說道。
“親愛的孩子,你用不着把整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