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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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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雀無聲了,扭着壓着他的胳膊腿腳的人同時松了手,也沒有人推搡她了。

    小夥子們互相瞅着,做着鬼臉。

    四妹子此刻倒真的覺得無所适從了,突然,不知誰喊了一句:“綁了!”幾個人一齊動手,不由分說,一條麻繩把她和他面對面捆綁在一起,推倒在炕上。

    嘩地一聲,小夥子們湧出門去了。

    那位幹部模樣的青年立時紅了臉,悻悻地轉身走去了。

     她和他捆在一起。

    她壓在他的身上,動彈不得。

    他羞紅了臉,喘着粗氣,一股陌生的男人的氣息撲到她的臉上。

    她邁過臉,不好意思看他,她的脖子又酸又疼,稍一松懈,就會碰到他的鼻子。

    大嫂哈哈笑着走進來,解開了繩子。

    她撫摸着被捆得燒疼燒疼的胳膊,不好意思說話。

    大嫂說:“咱爸叫你倆去一下……” 裡屋正堂的方桌上,一對紅漆蠟閃閃發亮,牆壁上貼着一張畫,是一隻回頭吼叫着的老虎,桌上支着兩個神匣,匣子裡各有一根木闆主柱,寫着一行黑字。

    老公公坐在桌旁的椅子上,莊嚴地說:“給你爺和你婆燒一住香,讓你爺你婆在陰世知曉,他們的三孫子完婚了。

    ” 呂建峰從香筒裡抽出三支香,在漆蠟上點燃,恭恭敬敬地又顯得笨拙地插到香爐裡了。

     四妹子也抽出三支香,在漆蠟上點燒的時候,胳膊抖抖地晃,插進香爐時,卻把一支弄折了,她的心裡更慌了。

     她和他并排站在神桌前,鞠躬,下跪,磕頭,三叩首。

     做完這一切,老公公一句話也沒說,就揮手示意她和他退位。

     重新回到廈屋,還沒坐穩,二嫂端來兩碗飯,遞給她和他,說:“合歡馄饨,快吃。

    吃了睡覺。

    ”她不餓。

    從早晨起來到現在,她沒有一絲一毫饑餓的感覺,看着他已經端起飾有金邊的小碗兒吃起來,她也挑動了筷子,剛一張嘴,咯蹦一聲,咬出一枚一分錢的硬币來。

    二嫂驚叫說:“啊呀!有福氣,頭一口就咬上了……”大嫂也蹦進來了,嘻嘻笑着,驚歎她是個有福氣的媳婦。

    四妹子才明白,吃到這個硬币的人,是福氣的象征,不過似乎以往并沒有享過什麼福,吃糠餅子不算福氣吧?讓媽給自己掏屎算什麼福氣呢?也許,從今天開始,預示着她将要享福了吧? “吃下去!快吃!”大嫂催促着。

     “這是規矩,不吃不行,日後不吉利。

    ”二嫂說得很嚴重。

     四妹子看見,他很為難。

    二嫂把她咬出來的硬币塞到他手裡,要他吃到嘴裡去,他不好意思把那隻粘着她的口液的硬币填進嘴裡去。

    大嫂催促他,二嫂已不耐煩,疼愛地打他的腦勺,逼他。

    她心裡一陣發緊,偷偷盯着他,他究竟吃不吃呢?他要是不吃,就是……四妹子一側頭,看見他把硬币一下子填到嘴裡,不知為什麼,她的心兒忽激一閃,身上熱燥燥的了。

    兩個嫂子哈哈笑着,收拾了碗筷,走出去了。

     她坐在炕上,低着頭,心裡有些緊張,胸脯感到憋悶,呼吸不暢。

    結婚儀式完了,給死去的爺和婆燒過香叩過頭了,合歡馄饨也吃下了,現在,還有什麼新的或老的風俗習律要她去做呢?二嫂剛才說“吃了馄饨就睡覺”,大約再沒有什麼事了?她坐在炕邊上,瞧一眼坐在桌旁的他,他有點失神地盯着對面的牆壁,也不說話。

     咣當一聲,臨街的大門關上了,院子裡響過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響到上房裡屋裡去了,有一聲威嚴的咳嗽,是老公公。

     又接連着兩聲吱扭吱扭的門扇響,大約是大嫂和二嫂在關門。

     哄鬧熙攘了一天的小院,完全靜息了,五月夜晚的溫馨的風,送來洋槐花的香氣,小院裡靜極了。

     他站起來,轉身關上門,咣當!小廈屋與小院也隔絕了。

     “鋪炕。

    ”他對她說。

     她沒有擡頭,略一遲疑,就轉身上炕。

    炕上的被子、褥子和單子,被鬧房的小夥子揉搓得亂糟糟的。

    她動手撕平了褥子,又鋪平了床單,綻開了被子,把一隻繡花枕頭擺平,又抱起另一隻枕頭的時候,作難了,兩隻枕頭該擺在一頭呢?還是該擺到炕的那一頭? 她正猶豫間,愈覺胸脯憋悶,呼吸不暢了,稍一回頭,突然看見,他已經脫得一絲不挂,正轉過身去摸電燈開關拉線,咔喳一聲,電燈滅了。

    她随之被他抓住胳膊,壓倒了,他撕她的衣服,撕她的褲帶,一隻粗硬的手伸到胸脯上來了,他那麼有勁地摟抱住她,那麼莽撞蠻橫地進入她的身體了。

    她幾乎暈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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