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瑞福先生,我恐怕就隻知道這些了。
”
他的态度很溫和,但是卻非常堅定,一點也沒有尴尬或者困擾的表情,最後,他的态度又緩和了一點。
“貝瑞福先生,我覺得用不着擔心,”他用安慰的口氣說:
“或者說,我覺得尊夫人不須要擔心,我知道藍凱斯特大太年紀大了,-定很健忘。
說不定她早就忘了那幅畫了。
她有七十五六了吧,你知道,那個年紀的人都很健忘。
”
“你認識她嗎?”
“不,我從來沒見過她、”“那麼你認識姜森太太羅?”
“她來找過我幾次,商量安排一些事情。
看起來是個很和氣、很正經的女人,安排什麼事都很能幹,”他站起來說:
“很抱歉幫不上忙,貝瑞福先生。
”
主人已經下了溫和卻堅決的逐客令了。
湯米走進布倫貝利街,想找一輛計程車。
他腋下那個包裹雖然不重,但是卻有點笨拙。
他擡頭看肴剛剛離開的那棟建築物:高大、值得尊敬、曆史悠久,讓人找不出任何毛病,“巴丁岱爾、海利斯、洛可吉公司”外表上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艾可思先生也一樣,毫無緊張不安。
沮喪消沉。
閃爍其詞的表示。
湯米氣餒地想道:照小說上的安排,如果他提到藍凱斯特太太或者姜森太太,對方應該會有退縮的表情,表示一定有什麼問題,可惜這是真實的人生,艾可思先生非常有禮貌,隻是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湯米詢問的這種事情上。
不過湯米還是心裡想:我不喜歡艾可思先生。
他回想起一些模糊的往事,一些因為某種原因而不喜歡的人。
這種預感常常很靈驗,不過也許事情要簡單得多,要是你有機會跟很多人相處過,就會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就像專門研究古董的人,用不着詳細查看就會靠本能知道什麼是赝品,湯米知道這件事一定有毛病。
他想:“他說的話好像都很有道理,看起來也毫無問題,可是-一”他用力朝一輛計程車揮手,司機冷冷看他一眼,反而加快速度往前開。
湯米暗罵一聲;“豬猡!”
他繼續在街上尋找計程車。
行人道上有不少人來來往往——有人匆匆在趕路,也有人在閑逛,還有一個人在凝望對街的一塊招牌。
湯米仔細看了那人一眼,不禁把眼睛張大了些。
他認識那張臉。
那個人走到街道盡頭,停了一下,又轉身走回來。
湯米背後的屋子裡走出一個人,這時,對面那個人把腳步加快了些,仍然走在街對面,但卻和剛走出來的那個人保持相同的速度,湯米看着剛從“巴丁岱不、海利斯、洛可吉公司”門口走出來那個人逐漸消失的影子,幾乎可以肯定是艾可思先生。
這時,一輛計程車态度客氣地似乎在對面招攬客人。
湯米招招手,計程車開過來,他打開門上了車。
“到什麼地方?”
湯米遲疑了一會兒,看看那個包裹正要說出地址時,又改變主意說。
“林昂街十四号。
”
一刻鐘後,他到了目的地付過車錢之後,他按鈴求見埃佛-史密斯先生。
接着,他走進三樓一個房間,桌子後面那個人把椅子從窗前轉過來面對着他,略帶驚訝地說:
“嗨,湯米,真是稀客,好久不見了。
有事嗎?或者隻是到處看看老朋友?”
“沒那麼好命,埃佛,”“剛開完會回來吧。
”
“沒錯”“一定又是發表一大堆高論,結果什麼有用的結論也沒得到,對不對?”
“對極了,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
“一大半時間都在聽包吉-瓦道克自說自話吧?他真是無聊透了,一年比一年嚴重”“喔,這個——”
湯米坐在對方推過的來的椅子上,接下一支煙之後說:
“我在想——真是說來話長——你不知道曉不曉得‘巴丁岱爾、海利斯、洛可吉公司’一位艾可思律師有沒有見不得人的把柄?”
“哈,哈,哈。
”埃佛-史密斯揚揚眉,他那對眉毛似乎天生就很适于揚動,靠近鼻子的一端向上翹,靠近面頰的那一端則往下垂,而且角度頗為驚人,所以隻要他稍微不快,就像最極端憤怒似的:“艾可思得罪你了,是不是?”
“問題是,我對他一點也不了解。
”。
“所以你想了解他?”
“對”“嗯,為什麼找上我呢?”
“我在外面看到安德森。
好久沒看到他了,可是我還認得。
他好像在監視什麼人,不管那個人是誰,反正是從我剛出來的那棟大廈出來的。
那株大樓隻有兩家律師事務所,一家有照會計師。
當然他監視的可能是當中任何一個人或者每一個人,可最剛好有一個人走到街上,看起來很像艾可思先生,所以我就猜想:說不定安德森監視的就是我那位艾可思先生呢?”
“嗯,”埃佛,史密斯說;“沒錯,湯米,你的猜測向來很準。
”
“艾可思到底是誰?”
“你一點都不知道?”
“我的确一點都不知道,”湯米說:“長話短說,我去找他是為了查問最近離開一家養老院的一位老太太的事,受聘替她安排所有事情的,就是艾可思先生,他做得非常适當、完善。
我想要她目前的地址,他說他沒有,這當然很可能……
可惜我不大相信。
可是想知道她的下落,就隻有這一條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