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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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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的臉色嚴肅、氣憤。

    瑪麗吓了一跳。

    她以前從沒見過她丈夫這種表情。

     她挑釁地面對他。

     “我為什麼要在乎别人?”她問道。

     “你從來就沒在乎過。

    有嗎?” “我不懂你的意思。

    ” 菲利普突然氣憤地歎了一聲。

    他把他的一盤早餐推到一邊去。

     “把這個拿走。

    我不吃了。

    ” “可是菲利普——” 他作了個不耐煩的手勢。

    瑪麗端起盤子走出門去。

    菲利普轉動輪椅到寫字桌前。

    執筆在手,他凝視着窗外。

    他感到一種奇特的精神壓抑。

    不久之前他是那麼的興奮。

    現在他感到焦躁不安。

     然而他随即又振作起來。

    他快速地寫了兩張紙。

    然後他靠回輪椅背上,思考着。

     這合理。

    這有可能,但是他并不完全滿意。

    他真的找對了路線嗎?他無法确定。

    動機,動機是這麼缺乏得可恨。

    他忽略了某個因素。

     他不耐煩地歎了一口氣。

    他迫不及待的等着蒂娜到來。

    要是這件事能弄明白那就好了。

    隻是他們自己明白,隻需要這樣。

    一旦他們知道——那麼他們就全都自由了。

    從這懷疑、無助,令人透不過氣來的氣氛中脫身。

    他們,除了一個人之外,全都可以繼續過他們自己的生活。

    他和瑪麗會回家去然後—— 他的思緒停了下來。

    興奮之情再度消失。

    他面臨他自己的問題。

    他不想回家……他想到家裡的十全十美,閃亮的銅器,一塵不染的印花棉布。

    一個幹淨、明亮、保養良好的籠子!而他就在籠子裡,被綁死在輪椅上,團繞着他太太的關懷。

     他太太……當他想到他太太時,他好像看見了兩個人。

    一個是他所娶的女人,金發藍眼、溫柔含蓄。

    這是他所愛的女人,他挪揄她而她迷惑地皺起眉頭瞪着他的女人。

    這才是他的波麗。

    但是還有另外一個瑪麗——個像銅鐵一般堅硬、有情欲但卻沒有正常情愛的瑪麗——一個除了她自己别人都不重要的瑪麗。

    甚至他也是因為他是她的所以才重要。

     一句法國詩文閃過他的腦際——是怎麼寫的? “一切全都是她的附屬戰利品……” 而這個瑪麗他并不愛。

    在那對冰冷的藍眼睛背後瑪麗是個陌生人——一個他不了解的陌生人…… 然後他自我嘲笑起來。

    他就像屋子裡其他每一個人一樣開始提心吊膽、過度緊張起來了。

    他記得他丈母娘跟他談過他的太太。

    關于紐約那個甜美的金發小女孩。

    關于小女孩摟着她的脖子叫說:“我想留下來跟你在一起。

    我不想離開你!” 那是真情愛,不是嗎?可是——多麼的不像是瑪麗,小時候跟長大以後會改變這麼多嗎?要瑪麗說出她的真情,表露出她的真感情有多麼的困難,近乎不可能? 可是當然那個時候——他的思緒停止下來。

    或者,真的十分單純?不是真情愛——隻是算計,達到目的的手段,特意表露出來的感情。

    瑪麗為了得到她所想要的能做出什麼事來? 幾乎任何事情都做得出來,他想——而且為他自己想到這一點而感到震驚。

     他憤怒地抛下筆,轉動輪椅離開起居室進入隔壁的卧室。

     他轉動輪椅到梳樁台前。

    他拿起梳子把掉落額尖的頭發梳回去。

    他自己的臉讓他自己看起來覺得陌生。

     我是誰,他想,我要去什麼地方?他以前從沒想過的一些思緒……他來到窗前,看着外面。

    下面,一個白天來幫傭的女人站在廚房窗外跟某個在廚房裡面的人交談。

    她們的話聲,帶着溫柔的當地土腔,朝他飄浮上來…… 他的兩眼大睜,仿佛進入夢幻之境。

     隔房的一個聲音讓他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他轉動輪椅來到連接門前。

     關妲-弗恩正站在寫字桌旁。

    她轉過身來面對他,他被她晨曦下憔悴的臉色吓了一跳。

     “晦,關妲。

    ” “嗨,菲利普。

    裡奧認為你可能想看倫敦書報。

    ” “噢,謝謝。

    ” “這是個好房間,”關妲四下看看說。

    “我不相信我以前來過。

    ” “十足的皇家套房,不是嗎?”菲利普說。

    “遠離任何人。

     對病人和度蜜月的夫婦來說都很理想。

    ” 他真希望他沒說最後幾個字,但是太遲了。

    關姐臉上的肌肉顫動。

     “我得辦事去了。

    ”她含糊地說。

     “完美的秘書。

    ” “現在連那個也不是,我犯錯。

    ” “我們不全都犯錯嗎?”他故意加上一句說:“你和裡奧什麼時候結婚?” “我們也許永遠不會。

    ” “那才真的是錯。

    ”菲利普說。

     “裡奧認為可能引起不好的風評——警方的!” 她的聲音怨恨。

     “去它的,關妲,總得冒一些風險!” “我是願意冒險,”關妲說。

    “我從來就不在乎冒險。

    我情願為幸福賭一下。

    但是裡奧——” “怎麼樣?裡奧?” “裡奧,”關妲說,“也許死掉也會像生前一樣,是瑞琪兒-阿吉爾的丈夫。

    ” 她憤恨的眼神令他吓了一跳。

     “她可能就跟還活着一樣,”關妲說。

    “她在這裡——在這屋子裡——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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