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卡爾格瑞在他飯店的房間裡,一再看他記下的筆記。
他不時點點頭。
是的……現在他是找對了線索。
一開始,他集中心思在阿吉爾太太身上是錯了,那個程序十次有九次是正确的,但是這是不正确的第十次。
他一直覺得有個不明的因素存在。
如果他一旦能把那個因素抽離認清出來,這個案子就解決了。
為了尋找這個因素,他一直專注在那死去的女人身上。
但是現在他知道了,那死去的女人其實并不重要。
就一方面來說,死者是誰都一樣。
他改變了他的觀點——轉回到這一切開始的時候。
轉回到傑克身上。
不隻是無辜被判刑的年輕人傑克——而且是實際身為人類一分子的傑克。
傑克,用教派的舊教條來說,是不是“一個注定毀滅的人”,上天給了他生活中的每一種機會,不是嗎?
無論如何,馬克馬斯特醫生的看法是,他是一個生下來就注定要出亂子的人。
任何環境因素都無法幫助他或挽救他。
這是真的嗎?裡奧-阿吉爾談到他時帶着放縱、憐惜之情。
他怎麼說的?“天生不适應的人之一。
”他接受了現代心理學的說法,一個病人,不是兇手。
海斯特說過什麼?粗率地說,傑克一向很可怕!
平白、孩子氣的說詞。
還有克斯蒂-林斯楚說過什麼?說傑克邪惡!是的,她是說得那樣強烈。
邪惡!蒂娜說過:“我從不喜歡或信任他。
”這麼說他們全都同意,不是嗎,大緻上來說?隻是到了他的遺孀嘴裡,才由“大緻”變為具體。
莫琳-克烈格完全從她自己的觀點來看傑克。
她在傑克身上糟蹋了她自己。
她曾經被他的魅力迷住了而她感到憤慨。
如今,安安穩穩的再婚,她附和她丈夫的觀點。
她直率的向卡爾格瑞說明了傑克一些可疑的行為,他取得金錢的一些方法。
金錢……
在亞瑟-卡爾格瑞疲累的腦子裡,這兩個字好像在牆上跳動的大字。
金錢!金錢!金錢!像歌劇的主題,他想。
阿吉爾太太的金錢!存入信托的金錢!買退休養老保險的錢!留給她丈夫的剩餘财産!從銀行提出來的錢!放在抽屜裡的錢!
海斯特急着出門皮包裡沒有錢!從克斯蒂-林斯楚那裡拿到兩英鎊。
在傑克身上發現的錢,他發誓是他母親給他的。
整個事情形成了一個圖案——由一些跟金錢有關的不相幹的細節編織而成的圖案。
而當然,在這圖案中,那不明的因素變得明顯起來了。
他看看他的手表。
他答應海斯特在約定的時間打電話給她。
他拿過電話機要求接通對方号碼。
随即她的聲音傳過來,清晰、有點孩子氣。
“海斯特。
你好嗎?”
“噢,是的,我沒事。
”
他花了一兩分鐘才抓住她語氣中隐藏的含義。
然後他猛然說:
“出什麼事了?”
“菲利普被殺了。
”
“菲利普!菲利普-杜蘭特?”
卡爾格瑞顯得難以置信。
“是的。
還有蒂娜——至少她還沒死。
她在醫院裡。
”
“告訴我!”他命令。
她告訴他。
他一再問她直到他了解一切。
然後他繃着臉說:
“鎮定下來,海斯特,我過去。
我”——他看看表——
“一小時之内到,我得先去見胡許督察長。
”
“你到底想知道什麼,卡爾格瑞博士?”胡許督察長問道,但是在卡爾格瑞能說話之前胡許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他抓起話筒。
“是的,是的,我就是。
等一下。
”他拿過一張紙、一支筆,準備書寫。
“什麼?最後一個字怎麼拼?嗅,我明白。
是的,好像還不太有道理是嗎?對。
其他沒什麼了?對,謝謝。
”他放回話筒。
“醫院打來的。
”他說。
“蒂娜?”卡爾格瑞問道。
督察長點點頭。
“她醒過來幾分鐘。
”
“她有沒有說話?”卡爾格瑞問道。
“我不真的知道為什麼我該告訴你,卡爾格瑞博士。
”
“我要你告訴我,”卡爾格瑞說,“因為我想這能幫助你。
”
胡許看着他,考慮了一下。
“你很在意這一切,不是嗎?,卡爾格瑞博士?”他說。
“是的,你知道,我覺得對這個案子重新展開調查有責任。
我甚至覺得對這兩個悲劇有責任。
那女孩會活下去吧?”
“他們認為會,”胡許說,“刀刃沒刺中心髒,但是可能一刀就沒命。
”他搖搖頭。
“麻煩總是出在這裡,”他說。
“一般人不相信兇手是不安全的。
說來奇怪,但是事實上就是這樣。
他們全都知道他們之中有個殺人兇手,他們應該說出他們所知道。
如果有個兇手在你附近,唯一安全的是馬上告訴警方任何你所知道的事,他們并沒這樣做,他們堅持不讓我知道。
菲利普-杜蘭特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