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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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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訪華特豪斯小姐?但我能對她說什麼? 也許,黑姆太太?對于她,要說什麼比較沒有關系,她根本沒在聽,但她出口随便,風馬牛不相及,反而也許能得到什麼。

     我一邊走着,一邊像從前一樣,注意着号碼。

    寇裡先生生前來到這裡,是否也是這樣找着門牌号碼,直到找到他們要拜訪的那一家? 威爾布朗姆胡同從未讓人感到如此重要。

    我發覺自己幾乎以維多利亞時代的口氣想要喊道:“噢,但願這些石頭會說話!”這是當時人們很喜歡的一句話,今日似乎不然。

    但是石頭不會張口,磚頭灰泥也不會。

    威爾布朗姆胡同依然寂靜如昔。

    古老、遙遠、寒酸,閉口無言,仿佛很不贊同我這個徘徊者,連買什麼自己也不知道。

     街上幾乎沒有人,一兩個孩子騎着自行車從我身邊經過,還有兩個提着購物袋的婦人。

    我知道為什麼,因為此時已經是,或摟近英國傳統所認可的不可侵犯的時間:午餐。

    有一兩戶人家,從拉開窗簾的窗戶看進去,可以看見一些人圍坐在餐桌旁,但即使那個也極其稀少。

    大部分在家的人,因循六十年代的習慣,都在“現代的”廚房裡進餐。

     我心裡想,這真是一個謀殺的好時間。

    兇手是不是也這樣想過呢?這也是兇手計劃的一部分?終于,我來到了十九号。

     像個癡人一樣,我伫立着,瞪視。

    此刻,視野之内,不見一個人。

    “不見半個鄰居。

    ”我黯然說道。

     我覺得肩頭一陣劇痛。

    我錯了。

    有個“鄰居”就在這兒,隻是這個鄰居不會說話。

    我依靠着二十号的門柱,以前見過的那隻大橘色貓正蹲坐在門柱上。

    我彎下腰和它說話,我先移開它的腳爪。

     “可惜貓不會說話。

    ” 橘色貓張開口,有韻律地咪咪叫。

     “我知道。

    ”我說,“我知道你正和我一樣,也會說話。

    隻是你說的話和我不一樣。

    那天你就坐在這裡嗎?你看見誰進入或從那房子裡出來嗎?你知道事情的經過?乖啊。

    ” 貓對我的一番話似乎不解情。

    它把身體扭過去,搖搖尾巴。

     “對不起,陛下。

    ”我說。

     它轉過頭冷冷地看我一眼。

    而後開始勤快地舔洗自己來。

     什麼鄰居嘛,我心底覺得難過!無疑地,威爾布朗姆胡同是沒有所謂的“鄰居”。

    我所需要的——哈卡斯特所需要的—— 是令人愉快的閑談,多管閑事,和老太婆的窺伺,她們永遠希望看看窗外,看人的”隐私”。

    問題是這個年頭,這種老人漸漸凋零了。

    他們如今都聚坐在舒适的老人之家,或是擠在醫院裡,占據着真正急病者所需的床鋪。

    對于罪犯的調查,這是一個嚴重的挫折。

     我看過街對面。

    為何沒有半個鄰居的影子呢?“為何那裡個是一排整齊的洋房,卻是一棟巨大。

    冷漠的水泥塊?一個人口麇集的蜂窩,住滿着早出晚歸,回來後匆匆刷洗打扮一番又趕着出去約會的工蜂。

    和那鋼筋水泥大樓的無人性相比,對于威爾布朗姆褪色的維多利亞時代的優雅,我開始有一種親切感。

     我的眼睛突然感到大樓的中央閃過一道亮光。

    我覺得奇怪,擡頭觀看。

    啊,又來了。

    有扇窗戶打開了,有人望着外面,手上舉着什麼東西,把臉孔遮掉了一點。

    亮光又問了一下。

    我把手深入口袋裡。

    我的口袋裡一向放着許多東西,也許有用的東西。

    它們的用處,有時令人驚訝。

    一點膠帶;幾樣看起來不起眼卻能打開各種門鎖的工具,一小罐粉末,貼着不相幹的标簽,以及用來吹它的吹管。

    還有一兩件一般人認不出的設計精巧的小機械。

    除此,我尚有一具觀鳥的望遠鏡,倍數雖然不很高,但足夠派上用場了,我掏出來,舉上眼睛。

     是一個小孩子。

    我可以看見她長長的辮子裡落在肩頭。

    她有一隻着歌劇用的望遠鏡,正專心地在觀察我,因為四月并無别的可看。

    然而就在那時候,威爾布朗姆胡同出現了另一樣幹擾物。

     一個年紀頗大的老司機開着一輛羅斯勞埃斯老爺車過來了,他看起來頗為威嚴,但對生命似乎非常嫌惡,臉色嚴肅地開過我的前面。

    我發現那小孩子正在追望他。

    我伫立在那裡,想着。

     我一向相信,隻要肯等待,總會有好運氣來敲門的。

    有時候那時是無法計算,無法料及的,但它就是來了。

    這會是我的好運氣嗎?我再次擡頭望着那巨大的方塊積木,小心地注意那扇窗戶的位置,仔細地數着它的層次。

    三樓。

    然後我沿街走下去,來到樓房的入口。

    建築物四周有一條私人車道,車道旁邊的草地上還有精心設計的花圃。

     平常大半時間,我一定認為有門房在,但在一點至兩點這段“不可侵犯”的時間裡,入口處大廳一個人也沒有。

    隻有一隻鈴,貼着“請呼叫門房”的标簽,但我沒有去動它。

    我進入電梯内,按了三樓的鈕。

     從外面看,要到那房間似乎極其簡單,其實一進到裡面卻叫人頭昏眼花。

    所幸,我在心底早已演練并計算了許多次,我有十分的把握找對了門。

    門上的号碼,不偏不倚,正是七七。

    ”啊,”我心裡想;“七是幸運的号碼,這兒就是啦。

    ”我接了門鈴,退後一步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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