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夫婦走了。
波洛朝他的朋友看了看。
“你們看,”他說,“我們又前進了一大步。
”
“好極了,”鮑克先生真心誠意地說:“要是我,做夢也不會懷疑到安德烈伯爵夫婦的。
我承認,我以為他們完全是無關的。
現在我想,肯定是她作的案。
這是相當慘的。
不過,她是不會被推到斷頭台上去的。
她有減刑的條件。
最多也就是坐上幾年監牢──最多如此。
”
“其實,你是非常相信,她是有罪的?”
“我親愛的朋友,這真是毫無疑問了嗎?我想,你那自信的樣子,好像是說,等到列車排除了雪堆,就把這個案子移交給警察,我們就可以旗息鼓了。
”
“你不相信伯爵明确地斷言──以他的名譽擔保──他妻子是無罪的嗎?”
“我親愛的──自然──他還有什麼可說的呢?他喜歡他妻子。
他想救她!他們很會撒謊──一副貴族的氣派,然而,除了謊言,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呃,你知道,我有個相反的意見──他說的可能是事實。
”
“不對,不對。
不要忘了這塊手帕。
單憑這塊手帕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
“哦,對手帕,我可不那麼相信。
你可記得,我一直提醒你,關于手帕的主人有兩種可能。
”
“盡管如此──”
鮑克先生的話還沒有說完。
此時,餐車的門被打開,德雷哥米洛夫公爵夫人走了進來。
她徑直朝他們走去,三個人都站起來。
她隻對波洛說話,把其他兩人丢在一邊,不予理睬。
“我相信,先生,”她說,“你這兒有一塊我的手帕。
”
波洛身他的朋友瞥了一眼,眼神裡流露出勝利的喜悅。
“是這塊嗎,夫人?”
他拿出那一塊細棉布手帕。
“就是它。
角落上有我的起首字母。
”
“可是,公爵夫人,這兒的字母是H,”鮑克先生說,“而你的教名──請原諒──是娜塔莉娅(Natalia)”
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對,先生。
我手帕上的起首字母總是俄語的。
H在俄語中的發音是N。
”
鮑克先生有點兒木然,這個倔強的老太婆身上,有種什麼東西使他感到驚恐和不安。
“今天上午,跟你會見的時候,你可沒告訴我們,這手帕是你的。
”
“你并沒有問我。
”公爵夫人冷冰冰地說。
“請坐下,夫人。
”波洛說。
她歎了口氣。
“我想,可以。
”
她坐了下來。
“此事用着花多長的時間,先生們,你們的下一個問題将是──你的手帕,怎麼會落在屍體旁邊呢?對于這個問題,我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
“真的不知道?”
“一點兒也不知道。
”
“請原諒,夫人。
可我們怎麼相信,你的回答是真實的呢?”
波洛非常柔和地說。
德雷哥米洛夫公爵夫人輕蔑地答道:
“我想,你所指的是,因為我沒有告訴你們,海琳娜?安德烈是阿姆斯特朗太太的妹妹嗎?”
“事實上,你在這件事上,有意騙了我們。
”
“很對,我還會這樣做。
她母親是我的朋友。
我認為,我是忠實的──忠于朋友,忠于家,忠于階級。
”
“你不認為,你該盡力促使本案得到公正的解決嗎?”
“這個案子,我認為,已經得到了公正的──嚴格的──解決。
”
波洛向前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