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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第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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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羁的血統當中最有人樣的。

    她是個三十六歲的老處女,高挑修長,發色淡金,她是這群後輩裡唯一基因沒有被腐蝕的;她熱愛一切有生命的東西,尤其對大自然情有獨鐘,這使她和其他手足更顯不同。

    三個黑特子女當中,隻有她繼承了父親的資質,同時,她也免不了有一些自她母親那邊傳承的不正常元素,隻是在她身上,不正常才變成天才的點綴,而且被發揮在詩文上面。

    她已經被公認為是當代首席女詩人——文學界毫無異議地稱呼她為詩歌的無政府主義者,具有獨創性精神的波希米亞浪人和具備無盡詩歌天分的知識分子。

    她是無數深奧難解、才氣煥發的詩集作者,加上哀愁、聰慧的綠眸子,她已經成為紐約知識界的阿波羅神殿的祭司。

     芭芭拉的弟弟康拉德,就沒有這種藝術天分來平衡他的不正常。

    他是他母親的男性版本,典型的黑特家瘋狂分子。

    他曾經上過三家大學的劣等生名單,三次都因為惡毒又瘋癫的惡作劇被趕出校門。

    有過兩次毀婚上法庭的記錄。

    有一次開快車撞死行人,最後靠他母親的律師七手八腳、大筆賄賂,才免了一罪。

    還有無數次因不正常的血液受酒精加熱沸騰起來,把他的黑特家獨門脾氣發作在無辜的吧台侍者身上。

    到目前為止,他已經斷過一次鼻梁(已由整形醫生整過形),弄折過一次鎖骨,還有算不清的針縫和淤傷。

     但是他也照樣沖不破他母親的鋼鐵意志。

    老太太抓起他的頸背,一把将他從一團混沌中給拎出來,安排他和一個名叫約翰·格利的穩當、可靠、的确值得人贊賞的年輕人一起做生意。

    但這并沒有使康拉德和他的酒肉朋友斷絕,他還是常常回去和他們鬼混,全靠格利一手穩住他們的中介事業。

     他在某個神智比較清醒的時刻,邂逅并娶了一名倒黴的年輕女子。

    當然,婚姻并沒有改正他的瘋狂生涯。

    他的妻子瑪莎,一個與他同齡的柔弱小女子,不久便明了她所面臨的不幸。

    被迫住在由老太太一手獨斷的黑特屋檐下,受丈夫欺淩忽視,她原本活潑的臉龐,很快就長出一副無時不在害怕的表情。

    和她公公約克·黑特一樣,她是這座煉獄裡一名失落的幽魂。

     可憐的瑪莎與善變的康拉德結合,簡直就别想期望得到快樂;她僅有的一點點欣慰,來自他們的兩個孩子,十三歲的傑奇和四歲的比利……然而這也不由得人不憂喜參半。

    傑奇是一個狂野、任性、又早熟的少年,也是個充滿鬼點子的粗暴小子,對發明殘酷把戲别有天分,不隻對他母親,也是對他姑姑們和祖父母的搗蛋分子,比利免不了有樣學樣。

    精疲力竭的瑪莎,每天活着就是一場在為他們收拾殘局的無盡搏鬥。

     至于姬兒.黑特……正如芭芭拉所言:“她是永遠的社交新人。

    她隻為感官而活。

    姬兒是我所知最邪惡的女人——她雙倍的邪惡、因為她從來不兌現她美麗的嘴唇和挑逗的動作所許下的諾言。

    ”姬兒二十五歲。

    “她是一朵欠缺氣質的蘭花,一個徹底卑鄙的人物。

    ”她濫交男人。

    一天到晚挂在嘴上的一句話是:“活就要活得轟轟烈烈。

    ”總而言之,姬兒是她母親的年輕版本。

     一般人會說,光就這樣講起來,這個家已經瘋狂得不能再瘋狂了——有冰冷堅硬的老巫婆做家長,有枯槁弱小被迫自殺的約克,天才分子芭芭拉,花花公子康拉德,邪惡異端的姬兒,懦弱無助的瑪莎和兩個不快樂的孩子。

    而事實還不僅止于此,因為這個家裡還有一個人,一個如此不尋常,如此悲劇,如此無量凄慘的人,比起她來,其他人的怪端異行,都隻能算是正常。

     那就是露易莎。

     她稱自己露易莎·卡比安,因為雖然她是埃米莉的女兒,但她的父親不是約克·黑特,而是埃米莉的第一任丈夫湯姆·卡比安。

    她四十歲,個子小巧,有點胖,對她處身的這座精神病院有點無動于衷。

    她的心智清明,個性溫順,有耐心,從不抱怨,是個可人的好女子。

    然而,由于被環繞在惡名昭彰黑特家族當中,她不但沒有被推回後台,反而變成黑特家族最衆所周知的人物。

    甚至從她出生那一刻開始,她就被當做制造醜聞的工具,其惡劣聲名與種種傳聞臆測,從一開始就形影不離地伴随她走過這悲慘、離奇的一生。

     原來,由埃米莉和湯姆·卡比安所生的露易莎,一來到人世就毫無指望的又盲又啞,并且帶有初期耳聾症狀,醫生說那會随年紀增長愈加嚴重,最後會變成完全聽不見。

     醫生的殘酷預測一語成。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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