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芭拉的工作室
6月10日,星期五,上午11時整
瘋狂的黑特屋宅前一天所呈現的險惡的靜谧,于次晨雷恩先生回來時,依然如故。
巡官不在,據阿布寇夫婦說,他似乎從昨天下午離開以後,就沒再回來過。
是,芭芭拉小姐在家。
“她要我們把早餐送上她的房間,”阿布寇太太尖酸地說,“還沒有下來過,現在都已經十一點鐘了。
”
“請你問她,我可否見她。
”
阿布寇太太若有所思地揚起一邊眉毛,但仍服從地登上樓梯,回來以後說,“可以,她說,要你上去。
”
女詩人在前一天下午雷恩敲門無人應的房間裡,用一根長玉煙管在抽煙,屈着腿坐在俯望公園的窗台上,“進來,請原諒我衣着不整。
”
“很漂亮啊。
”
芭芭拉穿着一件絲質的中國袍子,談金色長發披在肩上。
“房裡淩亂請勿見怪,雷恩先生,”她微笑着說,“我是惡名昭彰地懶散,房間都還沒整理,也許到我工作室比較好。
”
她領着雷恩穿過半敞的垂簾,來到卧房一個小小的側室。
裡面的家具和修道土的房間一樣簡單——一張平的大書桌,靠牆零散地放着幾座書架,一台打字機,一張椅子。
“我一整個早上都在寫東西,”她解釋着,“請坐那張椅子吧,雷恩先生。
我坐桌子上。
”
“謝謝,很舒适的房間,黑特小姐,而且和我想象中的很接近。
”
“真的?”她大笑,“很多人用荒謬絕倫的字眼形容這座房子——和我。
我聽過有人說我卧房的四面牆壁、地闆和天花闆全是鏡子——縱情酒色之至,你知道!說我每個星期換一個情人,說我無性,說我一天喝三誇脫黑咖啡和一加侖琴酒……事實上,如你親眼所見,雷恩先生,盡管謠言四布,但其實我是個最平凡不過的人,一個毫無惡習的女詩人。
”
雷恩歎口氣,“黑特小姐,我來是為了問你一個很特别的問題。
”
“真的?”愉快開朗的神情消失了,“是什麼問題,雷恩先生?”她拾起一根削得奇尖的奇大的鉛筆,漫無章法地在桌上塗塗寫寫。
“我第一次和你見面,你和薩姆巡官、布魯諾檢察官,以及我有個小小的談話那一次,你提到一件事,似乎毫無來由地一直在我腦中盤旋。
自那以來,我就一直想問你更多有關的問題,黑特小姐。
”
“是?”她低聲應道。
雷恩急切地凝視她的眸子,“你父親有沒有寫過偵探故事?”
她震驚不已地瞪着他,香煙從她的嘴唇垂下來。
他一眼即看出,那震驚絕非矯飾,仿佛原來她所期待且幾乎是擔憂的,是一個全然不同的問題。
“怎麼……”她縱聲大笑,“真是奇妙,雷恩先生!你真像那個可愛的老福爾摩斯,我小時候常常沉迷在他的探險故事裡……是,家父寫過,但是你到底怎麼知道的?”
雷恩先生又凝視她一會兒,才輕歎一聲放松下來。
“所以,”他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