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男人尴尬地站在塞洛斯·弗蘭奇的卧室中。
護士在客廳裡焦躁不安地走來走去,一扇關得嚴嚴實實的門将她和病人分隔開來、瑪麗安和威弗都被打發到了樓下的客廳裡。
弗蘭奇的私人醫生,斯圖亞特大夫是個容易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高大男子。
由于職業的緣故。
他的脾氣,頗為暴躁。
此刻,他正守在弗蘭奇的枕邊,怒視着奎因父子。
“就5分鐘——不能再長了。
”他氣沖沖地說道。
“弗蘭奇先生現在根本就不能多說話!”
警官息事甯人般地咂着嘴,低頭看着病人。
弗蘭奇毫無生氣地躺在大床上,雙眼神經質地在來人身上掃來掃去,一隻蒼白的手緊緊地抓着真絲被單,手上的肌肉顯得松弛。
他那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灰白的頭發亂蓬蓬地披散在滿是皺紋的額頭上。
警官走到床邊,俯身低語道:“我是警局的奎國警官,弗蘭奇先生。
您聽到我的話了嗎?您覺得好些了嗎?能否回答幾個簡單的問題?都是和弗蘭奇夫人的——事故有關的。
”
弗蘭奇的視線集中到了警官那和藹可親的灰色面孔上,他那水銀般的眼睛停止了轉動,眼中突然閃現出了理智的光輝。
“能……能……”弗蘭奇低語着。
伸出濕潤的舌頭舔了舔蒼白的嘴唇。
“隻要……能查清……這可怕的事……你随便問。
”
“謝謝,弗蘭奇先生。
”警官湊得更近了些。
“對手弗蘭奇夫人的不幸身亡,您是否能做出解釋?是否想到了什麼?”
那雙潮濕的眼睛眨了眨,閉上了。
當它們再度睜開時,紅紅的眼底多了一絲徹底的茫然。
“不……不能。
”弗蘭奇的呼吸變得艱難起來。
“不……我根本想不出是什麼原因……她——她有……那麼多朋友……沒人和她為敵……我——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有人……那麼殘忍……竟然殺害了她。
”
“我明白了。
”警官那靈巧的手指正撥弄着自己的小胡子。
“這麼說,您并不知道有誰可能對她心懷殺機喽,弗蘭奇先生?”
“不知道……”他那黯啞的聲音突然響亮起來。
“這真時恥辱——醜聞……這簡直是要我的命……我盡心盡力地阻止各種惡行……結果竟落了個這種下場!……可怕,太可怕了!”
他越說越激動。
警官驚恐地示意斯圖亞特醫生過來。
大夫迅速地靠上前來給病人把脈,并輕聲細語地勸慰着他。
含糊不清的抱怨聲漸漸消失了,緊拽着被單的手也松了開來,弗蘭奇又恢複了直挺挺的卧姿。
“還有很多問題要問嗎?”醫生的口氣有些生硬。
“你必須抓緊時間,警官!”
“弗蘭奇先生,”奎因冷靜地問道,“您那把寓所鑰匙一直帶在身邊嗎?”
弗蘭奇那睡意朦胧的眼睛轉了轉。
“啊?鑰匙?是的……是的,一直帶着。
”
“過去兩周内,這把鑰匙您肯定一直随身帶着?”
“是的……絕對一直帶着……”
“它現在在哪兒,弗蘭奇先生?”警官輕聲追問道。
“你當然不會介意借我們用幾天吧,先生?當然了,這麼做都是為了查清案子……哪兒?噢,好的!斯圖亞特醫生,弗蘭奇先生請您從他褲子的後袋裡取出鑰匙鍊,摘下那把鑰匙。
褲子挂在衣櫥裡,先生,衣櫥!”
壯實的大夫默默地走到衣櫥前,在他看到的第一條褲子口袋裡翻了一陣,不一會兒,便拿着個皮鑰匙包走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