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幾個人全都忐忑不安地看着埃勒裡。
克勞舍欲言又止,讪讪地搔着腦袋;威弗和警官同時吃力地改換了一下坐姿。
埃勒裡一言不發,走進了廚房。
他低聲向德喬那吩咐了幾句,又走了出來,手中悠閑地轉着他的夾鼻眼鏡。
“剛才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令人不快的問題——不過,”他又露出了笑容,“情況還不至于那麼糟!”
他将眼鏡重新架回到瘦削的鼻梁上,悠閑地在桌邊來回踱着步子。
德喬那溜出廚房,消失在門外。
“既然我們得在這兒等緝毒組的車,”埃勒裡說道。
“倒不如根據威弗透露的最新情況,重新考慮一些問題。
”
“弗蘭奇百貨被毒販利用了,它成了他們發售毒品的重要中介。
你們對此還有疑問嗎?”
他那挑釁的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輕輕掠過。
克勞舍肥胖的臉上泛起了怒色。
“喂,奎因先生,你這麼說,也太不給我面子了吧,”他大聲抗議道。
“我不否認斯普林吉這家夥是個惡棍——他絕對是個惡棍——但你怎麼知道有一個毒品集團在我們眼皮底下幹着非法的買賣?”
“别那麼激動,克勞舍,”埃勒裡心平氣和地說道。
“他們隻是借用弗蘭奇百貨的地盤來幹他們的買賣。
在販毒集團看來,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接着,他由衷地贊歎道,“毫無疑問,他們使用的是一種非常簡單的密碼,這我已經弄明白了。
他們利用一本本無辜的書,将這些密碼傳出去。
在反邪惡聯盟主席的神聖王國裡幹這種買賣!這可真是天才的創舉……聽着,整件事絕對是這樣,不可能有其他的可能性。
我們發現,每隔幾天——隻有一個九天的例外,因為恰逢周日——圖書部經理就在那些無人問津的平庸之作上記下個地址——這是整個陰謀的一個精彩部分……你們注意到了嗎?斯普林吉記在書上的并非是當天的日期,他每次記的都是第二天的日期。
标着星期三的那本書,作者姓氏的前兩個字母是WE,所有的書都擱在同一書架上……書架從未變換過吧,韋斯?”
“是的。
”
“斯普林吉在周二晚上就将标有周三的書夾在其他書中,一塊擱到了書架上。
到了下一周,他又在周三晚上将标着周四的書擱到架子上,其他的也就是以此類推了。
這說明了什麼?這顯然意味着斯普林吉不打算讓書在架子上逗留很長時間;他寫完地址後,很快就會有人來取走!”
“有人來取?”警官反問道。
“當然。
一切迹象表明,整個行動都是經過精心策劃的。
斯普林吉的主要任務就是把書中的地址轉交給某個人。
如果斯普林吉可以口頭通知那個人或那些人,那他為什麼要使用繁瑣的書本密碼方式呢?他顯然沒法回頭通知取書人。
他可能知道誰會來取走那些被動過手腳的書,但來取書的人可能隻是些喽羅,他們并不認得他。
但這都是些無關緊要的題外話。
這件事的關鍵在于:斯普林吉不允許他的書在架子上長時間逗留。
書可能被人買走;某位陌生人可能不經意地注意到書上的地址。
爸,如果你處在斯普林吉的位置,你會怎麼安排取書時間?”
“這還用問嗎。
如果斯普林吉晚上就把書備好了,那他肯定會把取書時間安排在早上。
”
埃勒裡微微一笑。
“非常正确。
他根本不用冒任何風險。
商店關門後,他在書上寫下地址,外人根本不可能在晚上取走他的書;第二天早上,特定的取書人從架上将書取走——最初制定計劃時,擱書之處肯定已經确定好了。
實際上,取書人可能第二天一大早就來了——或許是在9點,也就是商店剛開門的時候。
他先四處逛逛,最後溜達到書架前。
他從預先獲悉的标記上認出了那本書,關于這個标記,我過會兒再解釋。
他取下這本書,照常付了款,然後帶着獲得的信息離開了商店——既安全,又幹淨利落,而且不費吹灰之力。
”
“好了!現在,我們可以得出幾個結論了。
我們必須假設,取書人早上進店時,根本沒和斯普林吉聯系過——真的,一切迹象都表明,斯普林吉和取書人之間沒有任何瓜葛:一方不知道另一方是誰,或許兩人根本就是陌生人。
那麼,取書人若想找到前一天晚上被動過手腳的書,唯一的辦法隻能是通過預先确定的密碼或方式。
這不過是普通常識罷了。
但到底用什麼樣的密碼呢?這才是整個計劃的高明之處。
”
“我自問,為什麼要讓書作者的姓名——至少是姓氏的前兩個字母——和取書那天日期的前兩個字母相吻合?從整個計劃來看,有這種必要嗎?如果我們假設取書人對計劃内容一無所知,那麼這個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如果他第一次去取書時,就有人對他做了如下指示:你每周去趟弗蘭奇百貨的圖書部,取回一本記有地址的書。
在圖書部的某某位置上有一個四層書架,那本書就放在頂層。
書總放在那一層……聽着,你每周去那兒的日子都不同,确切地說,是每隔八天去一趟。
如果遇上星期天,那就是九天去一趟——從上個周六算到下周的周一。
假如你在周三早上去取書,那麼這本書作者的姓名一定是以WE開頭的,和周三的開頭字母相同。
為了确保不出錯,同時也為了讓你盡快離開那地方,你記住,那本書作者姓氏的前兩個字母有一道很輕的鉛筆标記,這絕對就是你要找的書,你無需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