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不是真的。
剛開始我也許認為……但那不是真的,不是吉姆。
你們不了解吉姆。
他怕人,所以才表現得趾高氣揚的樣子。
但他内心卻像個小男孩,你們如果單獨和他相處,就會知道了。
而且他是軟弱的,太軟弱了,所以不會去做你們以為是他做的事。
哦,請你們别……”諾拉掩面哭起來。
“我愛他,”她吸泣着,“我永遠愛吉姆!我永遠不相信他去想害死我。
永遠不,永遠不!”
“諾拉,但事實——”埃勒裡無力地說。
“哦,事實!”她放開掩面的雙手,兩隻淚眼火焰般發光。
“我管它什麼事實?隻有女人知道一切。
這其中有什麼地方出了可怕的問題,是你們弄不清楚的。
我不知道是誰三次想毒死我,但我确實知道那個人不是吉姆!”
“諾拉,還有那三封信呢?三封信都是吉姆的字迹,說到你生病……還有你的死,這怎麼說?”
“那不是他寫的!”
“但是,諾拉親愛的,”帕特麗夏說,“吉姆的字迹——”
“那是僞造的。
”諾拉這時氣急起來。
“你們沒聽說過僞造嗎?那三封信是僞造的!”
“但他喝醉酒那天,我告訴過你,他講了些威脅你的話,怎麼說呢?”埃勒裡問。
“他沒有責任!”
諾拉這時不流淚了,她是在戰鬥。
埃勒裡與她一起從頭到尾檢查整個這件事,她都予以還擊;不是用反證,而是用信心——堅定無比的信心。
最後,埃勒裡發現他是在和兩個女人争辯,他沒有同盟者。
“但你們沒理由——”他揮舞兩手,爆發起來。
但随即微笑道,“你們要我怎麼做?我雖然笨,但我會照你們的話去做。
”
“不要對警方說這些事!”
“好,我不說。
”
諾拉靠回床上,閉上雙眼。
帕特麗夏吻了她,然後對埃勒裡做手勢,但埃勒裡搖搖頭。
“諾拉,我知道你很疲倦了,”他溫和地說,“但我既然也成了同謀犯,我就應該有資格得到你的完全的信任。
”
“是完全的,”諾拉疲倦地說。
“吉姆第一次為什麼跑掉?也就是三年前,你們要結婚時,吉姆突然離開了萊特鎮。
”
帕特麗夏不安地望着她姐姐。
“那件事,”諾拉面露驚訝,“沒有什麼。
它不可能和現在這些事有關——”
“盡管這樣,我還是想知道。
”
“這你得先了解吉姆。
我們從認識到戀愛,我一直都不知道吉姆是個多麼獨立的人。
在吉姆向我表白以前,我都不覺得接受爸爸的協助有什麼不對。
我們曾經吵了好幾個小時,吉姆一直堅持,我們兩個人應該靠他當出納的薪水過日子。
”
“我還記得那些争吵,”帕特麗夏喃喃說,“但我做夢也想不到他們會——”
“我自己當時也沒有很認真。
媽媽告訴我,爸爸正在蓋一棟小房子,并添置家具,作為送給我們的結婚禮物。
我原本是想保留着給吉姆一個驚喜,所以一直到婚禮前一天才告訴他。
但他知道以後,憤怒極了。
”
“我懂了。
”
“他說,他已經在萊特鎮另一頭租了一個鄉間小屋,每個月租金五十元——他說,那是我們付得起的最高租金,我們無論如何得學會靠他掙的錢生活。
”諾拉歎口氣。
“我想我當時也發脾氣了。
我們……大吵一架,然後吉姆就跑了。
事情就是這樣。
”她擡起眼睛。
“真的就是這樣,我不會告訴爸媽或其他人。
在吉姆為這樣一件事離我而去之後——”
“吉姆沒有寫信給你嗎?”
“從來沒有。
所以我以為我會活不下去了。
全鎮議論紛紛……後來吉姆回來,我們都承認,我們以前多麼傻。
接下去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
埃勒裡心想,這麼看來,從一開始就是為了那棟房子。
多奇怪!在這個案件中,不管他怎麼轉,總是轉到碰着那棟房子。
兇宅……埃勒裡開始感覺,那個發明這個詞的記者,實在有預知未來的天賦。
“還有,婚後你和吉姆有過争吵,那是怎麼回事?”
諾拉畏縮了。
“為了錢。
他一直要錢……要珠寶還有别的東西……但那是一時的需要。
”她急急說。
“他一直在16号公路的尋樂園夜總會賭博——我猜想,每個男人都會經過那種階段——”
“諾拉,你能說說有關羅斯瑪麗的事嗎?”
“沒什麼可說的。
我知道她死了,說起來真可怕,但……我不喜歡她,一點也不。
”
“阿門,”帕特麗夏也沒好氣地說。
“别說我是自找麻煩,”埃勒裡嗫嚅地說,“我是說——你知道有關她的什麼事與……晤,晤,與那三封信、吉姆的行為,還有這整個謎有關嗎?”
諾拉僵硬地說:
“吉姆不肯談她,但我知道我的感覺——她不是好人,埃勒裡。
我不懂她怎麼會是吉姆的姐姐。
”
“晤,反正她是他姐姐,”城勒裡輕快地說,“諾拉,你累了,謝謝你。
對于你講的這一些,你确實有充分理由叫我少管閑事。
”
諾拉緊握了他的手。
帕特麗夏去浴室弄濕毛巾,要替她姐姐擦擦頭時,埃勒裡便告辭了。
沒事,什麼事也沒有。
而明天就是審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