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死去,我希望擦掉它,在原位畫上句點。
那麼,最後一章就可以結束,而你和卡特倒能重新以永恒的依賴注視彼此的眼睛。
”他啜了一口飲料,皺眉。
“我希望能這樣!”
“你希望?”卡特喃喃道。
“那個真相,”埃勒裡嚴肅地說,“是讓人不快的。
”
“埃勒裡!”帕特麗夏叫道。
“但你們不是小孩了,你們倆都不是。
所以不要迷惑了自己。
假如你們結了婚,那個真相會卡在你們中間……它的不确定、不清楚、懷疑、日夜猜疑……使你們現在彼此疏離的,是那個真相;使你們過去疏離的,也是那個真相。
沒錯,那個真相令人不快,但它至少是真相。
假如你們知道了真相,你們便有了認識;有了認識,就能做恒久的抉擇……帕特麗夏,這是外科手術,不把腫瘤切除就會死掉——要我動刀嗎?”
安德森先生正輕聲用破嗓子在唱《綠樹下》,并一邊用空威士忌杯子敲打節拍。
帕特麗夏坐得挺直,兩手握住她的杯子。
“動手吧……醫生。
”
卡特咽下口水,點點頭。
奎因先生歎口氣:
“帕特麗夏,你還記得你在醫院告訴我的事嗎?去年萬聖節我走進諾拉房子,看到你和諾拉正把書從起居室搬到樓上吉姆的書房。
”
帕特麗夏無言地點頭。
“當時在醫院你對我講了什麼?你說,你和諾拉正在搬上樓的書,是從一個釘死的箱子裡拿出來的。
你說你在我進去之前到地下室去,看見地下室那個箱子還釘得好好的,好幾星期前埃德·霍奇基斯從車站拉回來之後,就一直放在那裡……你看那個箱子一直沒人動,就自己拿工具把它打開了。
”
“一箱書?”卡特喃喃說。
“卡特,那箱書是吉姆行李的一部分,他回萊特鎮和諾拉重修舊好的時候,從紐約船運到萊特鎮。
他當時把它寄放在車站,吉姆和諾拉去度蜜月不在的期間,它一直放在車站,等他們蜜月回來之後才運回新房子,存放在地下室。
到了萬聖節,帕特麗夏發現那個箱子是釘好的沒有動。
這是我一直不知道的事實——一個核心事實,是這個核心事實告訴了我真相。
”
“它怎麼告訴你的呢,埃勒裡?”帕特麗夏摸摸頭問。
“親愛的,你一會兒就會知道了。
我本來一直以為我看到你和諾拉在搬的那些書,隻不過是從起居室的書架換到樓上吉姆的書房;我以為它們是家裡的書,是吉姆和諾拉的書,已經放在屋子裡一段時間了。
這是自然的假設,因為我沒看到起居室地闆上有箱子,也沒看到釘子——”
“在你進來幾分鐘以前,我剛把箱子騰空,然後再把箱子、釘子和工具拿回了地下室,”帕特麗夏說。
“我那天在醫院告訴你了。
”
“太晚了,”埃勒裡慨歎道。
“我進屋子時,沒看見這類物證,而且我也不是千裡眼。
”
“那有什麼要緊呢?”卡特·布雷德福皺着眉。
“帕特麗夏在那個萬聖節打開的木箱子裡,有一木書——”埃勒裡說,“就是吉姆那本,埃奇庫姆寫的《毒物學》。
”
卡特的下巴往下張開。
“寫砒霜的段落做了記号!”
“不但這樣,三封信是從那本書的那兩頁之間掉出來的。
”
卡特這回沒說什麼。
帕特麗夏盯着埃勒裡,兩道眉毛之間擰出了個深深的問号。
“既然那個箱子是在紐約釘好,運到萊特鎮的運通公司存放,而夾着那三封信的《毒物學》也是我們直接從沒開封的箱子裡找到的——三封信是諾拉搬書時不小心掉出來的——那麼,結論絕對不外如下:吉姆不可能是在萊特鎮寫那三封信的。
我一了解這一點,就了解了全部事情。
三封信一定是吉姆在紐約時寫的——在他回萊特鎮第二次向諾拉求婚之前寫的;也是在他知道他遺棄了諾拉并失蹤三年之後,諾拉還肯接受他之前寫的!”
“對,”卡特·布雷德福含糊着聲音說。
“你們還不能明白嗎?”埃勒裡叫道。
“既然這樣,我們怎能愚蠢地确定說,吉姆在那三封信中預言他‘妻子’的死,指的是諾拉?沒錯,那三封信被發現時,諾拉是吉姆的妻子,但那之前并不是;而在他寫那三封信時,他也不可能知道諾拉會是他妻子!”
他停下來,盡管格斯·奧利森的酒吧挺涼快的,他仍舊拿出手帕揩揩臉,并喝了一大口他杯中的飲料。
鄰桌,安德森先生在打鼾。
帕特麗夏喘着氣:
“但是,埃勒裡,假如那三封信指的不是諾拉,那麼這整件事情——這整件事情——”
“用我的方式說吧,”奎因先生吃力地說。
“一旦對那三封信所指的‘妻子’是諾拉這一點有所懷疑,那麼,本來好像沒有關系的兩個事實就得注意了。
其一是,三封信寫的的時間并不明确——它隻寫了月、日,沒有寫年。
因此,吉姆連寫三封信,标出他‘妻子’生病、重病、最後死亡,可能是一年前、兩年前或甚至三年前相同日子寫的!根本不是1940年,而是1939年或1938年或1937年……”
“第二個事實當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