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
應龍愣道:“他不是康浩嗎?”
易湘琴頓足道:“那家夥根本不是康大哥,他是真正的兇徒,洪老前輩已經被他殺死了!”
應伯倫拂然變色,大袖一揮,沉聲道:“先截住他再說!”
老少四人一齊撤了兵刃,飛步追到橋頭,卻不料那青衫人突然身形一轉,加快腳步,竟筆直奔進了安樂窩。
’安樂窩雖是個小村,人口卻極稠密,村中房舍栉比,巷道芬歧,那青衫人一連數閃,已失去了蹤影。
孫天民怒吼道:“好一個狡猾的鼠輩,躲進村裡,咱們就搜你不出了嗎?”倒提長劍,當先追進村口。
應伯倫精目疾轉,指着村口一座巨大的牌坊道:“你們五個娃兒不必跟進村内,應龍兄弟可登上牌妨頂層,居高監視全村,小琴和袁家姊妹,分散把守村外,若發現鼠輩蹤迹,立即知會大家,合力圍捕,這村子面積不大,諒他逃不出去的。
”
分配完畢,日月雙劍迅即縱身上了牌坊頂端,袁家姊妹也向兩側分散開去,但易湘琴卻一心惦記着康浩,焦急地道:“姨父,康大哥沒有來,隻怕客棧裡也發生變故了,我想先回去看看。
”
應伯倫略一沉吟,點頭道:“也好,你先回去客棧,假如沒有其他事故,就在店内等候,不必再來了。
”
易湘琴匆匆答應一聲,如飛而去。
口口口口
客棧中,燈滅,人寂,一片沉靜。
:’
易湘琴奔人後院,隻見小屋窗棂半開,房門虛掩,屋内漆黑空蕩并無康浩的蹤影,。
靠窗桌案上,散置着紙筆,硯中墨汗猶未幹,但素箋上卻沒有一個字。
她心裡訝詫莫名,急忙點燃油燈,又發覺燈盞尚有餘漫,而康浩随身行囊和包裹,都已經不在房中了。
這情形,無異說明康浩剛離開不久,那麼,他究竟去了何處?為什麼行囊包裹全都帶走?又為什麼桌上紙筆俱在,竟沒留下片語隻字呢?
易湘琴木産片刻,突然想今夜在城外所見青衫人,背上也有一副行囊,不禁一陣心悸,頓生不祥之感。
誰知就在這時候,院中風聲飒然,飄落下一條人影。
那人一襲青色儒衫,腰懸木劍,背負行囊,貌容和裝束,都和城外所見青衫人一般無二。
易湘琴芳心猛震,忙不疊地,翻腕撤劍!
那人正想返回靜室,忽見房中又有了燈光,一驚卻步,按劍喝道:“房裡是什麼人?”
他一開口,易湘琴才聽出口音竟是康浩,于是,閃身迎出,答道:“是我!”
那人輕“哦”一聲,道:“小琴,我正要去合會你們,大家空等了一夜,現在都回來了嗎?”
一面說着,一面舉步走了過去。
易湘琴突然低喝道:“站住!無去掉臉上易容藥物,讓我看看你是誰?”
那人吃了二驚,道:“小琴,你怎麼了?我是康浩,你連我也不認識啦?”
易湘琴喝道:“不管你是誰,先去掉易容再說。
”
那人無可奈何,隻好抹去臉上易容藥物和假須,露出本來面目。
易湘琴凝目細看,方才長籲了一口氣,還劍入鞘,赧然道:“康大哥,果然是你……唉!今天晚上,真把我弄糊塗了!”
康浩移步近前,詫異地道:“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易湘琴搖搖頭,道:“你先告訴我,今天夜裡,你有沒有按時到西郊洛河橋去應約!”
康浩道:“沒有,因為”
易湘琴截口道:“可是,你剛才分明不在房中,到哪兒去了?”
康浩一呆,道:“我是去追一個人,剛離開不過一會兒工夫!”
易湘琴凝目深注,斂容道:“康大哥,你對我要說實話,今夜變故太出人意外,假如你趕忙跟我要好,就不該用假話來欺騙我!”
康浩愕然道:“這是從何說起?我為什麼要騙你!”
易湘琴輕歎道:“老實告訴你吧,不久之前,有一個面貌;裝束跟你毫無分别的人,如約到了洛河橋,并且,趁洪老前輩和門下‘中州四傑’毫無準備,假戲真做,一舉将他們老少五人,全都斃在木劍之下!”
康浩駭然一震,急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易湘琴幽幽道:“就在三更時分,也正是你預定赴約的時候。
”
康梏木然良久,搖頭喃喃道:“不!不可能,天下不會有;如此巧合的事!”
易湘琴道:“但這卻是千真萬确的事實,現在姨父他們尚在追緝兇徒,我放心不下,才獨自回來找你……”語聲微頓,注目又道:“可是,你并不在店裡,而且逞走了行囊,如今我要問你,既經約定,你為什麼不去赴約?外出追人,為什麼要帶着行李?這桌上紙筆,你又準備作何用途?”
康浩變色道:“小琴,難道你意疑心是我去殺害了洪老前;輩?”;易湘琴淚光輕閃,硬聲道:“我本來不信,無奈這些巧合令人不能無疑,就算我相信,若被姨父他們知道,他們也不會相信你的。
”
康浩苦笑道:“依你這麼說,我竟是百口莫辯了?”
易湘琴道:“誰說不讓你分辯了?這兒隻有我和你兩人,我願意聽聽你的理由,但你必須告訴我真話。
”
康浩拂然不悅,劍眉一挑,道:“既如此,我也不必解釋了,你們願意怎麼想,盡可随意,告辭了!”一拱手,轉身便走。
易湘琴疾步追上,叫道:“喂!你到哪兒去?”
康浩冷冷道:“三江五湖,地闊天空,何處不可以去!”
易湘琴一探纖手,拉住康浩衣袖,泫然道:“原來你反生我的氣了?我說這些話,句句都是為了你,卻沒想到你這麼絕情!”
康浩仰面向天,長籲一聲道:“你的心意我很感激,但我自問沒有做過虧心事,無須求人諒解,何況真假虛實,存乎一念,你既然心有所疑,再作解釋亦屬徒然,倒不如留待将來讓事實作答的好。
”
易湘琴跺腳道:“唉!你為什麼要這樣倔強呢?就為了一句話,便一怒而去?事情放在你自己心裡,你不說出來,人家怎麼會知道呢?”
康浩道:“我縱然說出,你若當我說的全是假話,又有何用?”
易湘琴搖頭道:“好,算我不會說話,來吧!咱們還是去那邊涼亭裡坐下詳談好麼?”:康浩默然片刻,見她一臉企望期盼之色,終覺不忍拒絕,人好任由她拉進園内涼亭。
兩人在石凳上相對坐了下來,易湘琴舉手一掠額際發絲,美目深注,凄然笑道:“我從小就是個強橫霸道的人,想不到你比我更橫,現在你總該氣消了吧?告訴你,你為什麼沒有去洛河橋赴約呢?”
康浩沉吟了一下,正容道:“我并非跟你争強鬥氣,而是希望你對我要有絕對的信心,因為我要告訴你一個十分離奇的故事。
”
易湘琴霎着眼睛,驚訝地道:“你要給我講故事?就是現在?”
康浩慎重地點點頭,說:“是的,聽起來,不合情理,但是,卻絕對是真實的故事!”
于是,他開始緩緩述說道:“很多年以前,北方一帶天旱成災,赤地行裡,生民塗炭,而向稱富裕的江南,卻又連遭水患,田園産業,盡被洪水淹沒流失。
”
“在那次慘烈的天災之下,災民流離失所。
骨肉散破,北方人離鄉背井向南逃避天早,南方人也扶老攜幼的向北逃避洪水,造成南北相對的大動亂和大流亡。
”
“難知中,餓殍載道,家破人亡已經不是奇事,甚至饑餓難耐時,易子而食的慘況,也都屢見不鮮,但有些可憐的父母,既無力養護子女,又不忍見嫡親骨肉被人殘食,隻好将那些無法攜帶的幼兒稚女,随處抛棄,任其自生自滅,每當饑民湧過,路傍草叢或山澗溝壑中,幾乎都遺下奄奄待斃的稚齡孤雛和赤身小嬰兒。
”
“而這些無知無識的小生命,十之八九,難免斷送在另一批饑民手中,以及填了餓狼野獸的利齒。
能夠苟全殘命的,真是命不該絕的幸運兒,其中一個幸運兒雖被他那狠心父母棄置在太行山麓一片荒草窩裡,數天之久竟然奇迹似的活了下來。
”
“那是一個瘦弱的男嬰,尚未周歲,渾身衣不蔽體骨瘦如柴,他沒有任何異于常人的地方,如果一定說有,那就是他的哭聲特别宏亮,遭遇特别幸運罷了。
”
“荒僻的山麓,本是人迹罕至之處,然而事有湊巧,那天;偏偏遇上一位身負絕技的武林高人從附近經過,一時被嬰兒哭聲所引,循聲找到草叢,卻見那男嬰已哭得聲嘶力竭,草窩旁,赫然躺着一匹母狼,正用乳頭去就向那男嬰的小嘴。
”
“那位武林高人大感驚訝,便驅走母狼,将男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