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薇蘭道:“說來話長,你如願去陪伴舒太夫人,必須與樂老叫化商量定妥,如何編一套說詞說服令尊!”
淑蓮公主嬌笑道:“老叫化與小妹早就計議定妥!”
胡薇蘭格恪一笑,牽着淑蓮公主疾行如飛而去……
口口口
江南憶。
最憶是長沙。
嶽麓秋楓紅似火。
湘江春水綠如紗,
多少故人家?
暮春時節,嶽麓山麓煦陽晴空,山花嫣發,絢爛如錦,翠浪飄風,山陰小道上現出一俊美如玉少年,神彩飄逸,飄然慢步望嶽麓書院走去。
嶽麓書院乃我國四大書院之一,曆朝以來閣臣卿相多出自其門,理學名儒朱熹曾在此處講學,至今尚留有朱子親書“忠孝節廉”四個大字,氣勢磅礴,字大經鬥,高四五尺,龍翔飛舞,書院珍之不啻拱壁。
迎面小徑忽現出一個頭戴竹笠荷鋤老農,緩牽一牛踽踽行來,與那少年身形相錯之際,隻聽老農低聲道:“舒大俠,人在書院内,并非嶽麓宮,拘魂學究房山銘将程青陽囚在他居室之後!”
俊美少年正是舒翔飛,若不經意的閃避牛行,把這幾句話全聽在耳中,續自漫步飄然走去。
須臾,舒翔飛已走近嶽麓書院那古樸宏偉門首,擡目望去,隻見門前分懸一幅聯語:“有志者,事竟成,破斧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卧薪嘗膽,三千越甲卒吞吳。
”
語意激動,成大事者必須刻苦自勉,方能有成。
一入院門,即隐隐傳來嚷嚷書聲,舒翔飛忽睹一握卷士子迎面走來,立即趨前抱拳一揖,含笑道:“請問山長現在何處?在下遠從京師而來,奉命求見,可否引在下一往?”
那士子年歲已三旬上下,見舒翔飛儀容秀美,年歲甚輕,衣着華麗,氣宇端正,不禁心生好感,認舒翔飛系負笈求學而末,軒眉微笑道:“老弟諒亦是求學而來,請随愚兄前往!”
舒翔飛道:“兄台誤會了,在下奉禮部尚書徐大人之命有事前來!”
那士子聞言面色微變,久聞禮部尚書兼領國子監事,普天之内士子莫不均在國子監管轄之下,猜想這位少年人必然來頭很大,忙道:“閣下請稍待,從兄弟前去通禀!”
抱了抱拳,轉身疾步走去。
片刻,隻見那士子領着身着深藍錦袍,須發蒼白老曳走出。
老叟不以舒翔飛年輕有所簡慢,神态恭敬,執手寒喧請問姓名來曆,肅客請進。
那士子早就退去,但京師國子監派使前來的消息立時傳遍了嶽麓書院。
那年代君權無上至尊,威勢天下,宮廷内使奉皇帝之命探
偵文武宮員清廉貪黩與否,不外查暗訪,以供皇帝耳目,是以嶽麓書院上下無不紛紛猜測舒翔飛來曆必是宮廷内使無疑。
一頓飯光景過去,書院山長踱出房外招呼廚下準備酒食,與一學房教谕僅吐露了寥寥數句言舒翔飛由京城而來,與禮部尚書徐大人相交莫逆,因其有事江南托其至嶽麓書院一行,并透露明秋可能開科取士。
山長雖未明言舒翔飛系宮廷内使,但言外之意無疑證實之身份,不僅士子紛紛議論,而且使諸學房講學的先生亦暗暗猜測舒翔飛來此真正用意。
尤其是拘魂學究房山銘心中忐忑不甯,他為孤松客禁囚在金霞宮地底長達廿四年,與一千武林兇邪在一處,内心之痛無與倫比,欣遇元陰秀士以身危懇求相助,用釋放自由為條件,遂假予應允,一旦重見天日,無異出籠之鳥,怎可在此金霞宮多事逗留另樹強敵,群邪亦是一般存心,故慌不擇途及早遠離此是非之地為止。
但,他不幸碰上了機伶刁鑽的小化子程青陽,窮追不舍,不禁猛萌殺機,欲将程青陽殺之以除後患,然程青陽一接即退,不與自己正面為敵,卻猶如附骨之蛆般甩他不掉,故他在山間亂竄,無意逃抵三屍魔君與風塵俠丐樂宸生死拼搏之處,樂宸危在俄頃,小叫化發出暗器相救,誘開三屍魔君,他竟趁機逃出山外而去。
小叫化程青陽誘離三屍魔君後,因不知樂宸身受重傷,命巳垂危,本意羁伴三屍魔君這魔頭,俟舒翔飛趕來制伏,怎料三屍魔君竟不追趕自己望山外掠去。
他天性好勝好強,豈容一雙兇邪在他手中一一溜走,不禁激發了其好勝之性,遂窮追不舍,無奈一雙兇邪竟不同路,更身具絕倫武學,腳程甚快,早就不見影迹,由于丐幫耳目遍及天下,獲知拘魂學究房山銘落足十餘裡外荒村野店内飲食,遂匆匆留了口信,又急急趕去。
拘魂學究房山銘一身武學兼正邪之長,非同凡俗,當年名列十九兇邪之一,武林中人隻知拘魂學究之名,并不知房山銘就是追魂學究。
房山銘早歲為一秀才,習性怪異,因故棄文修武,更擅刑名錢糧之學,與現嶽麓書院書院山長乃童年總角之交,他就栖息在雲麓宮,不時外出,返期無定,長則半年,少則一月。
書院山長受他人之蔗知他腹笥淵博,邀其講授刑名錢糧之學,特辟兩室相連,一明一暗供其寝卧之年,講明束脯不計,授課日期亦不拘,但廿四年前竟外出一直未歸從此生死不明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