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聲轟地大震,山崩地裂的響聲,立時送出老遠,山谷蕩起回音,曆久不絕;隻見風沙卷漫,枝葉濺飛如雨,三丈外的長孫骥亦被震得雙耳欲聾。
“駝龍”伏雄與李翔兩人閃電般已對了一掌,一個是三十年前綠林怪傑,一個是二十年前黑白兩道均感頭痛的獨行巨盜,兩人各以數十年性命交修,内家真力推出一掌。
他們均是武林中成名人物,勝負之分,看得比性命還重,狂飚湧出,轟地一聲大震,各晃了一晃撤出三步;二人雖如山屹立,眼内神光炯炯,似無所損,其實各自心裡有數,均是逆血浮湧,真氣散竄。
長孫骥見二人原立之地,足印下陷半寸,暗暗驚駭不已,忖道:“若自己任他們一人對上一掌,隻怕非當場震飛不可?”
忽見“駝龍”伏雄望自己沉聲道:“少俠,還不辦你正事去,留此做甚?”
長孫骥不禁一怔,忖道:“看來伏大叔暗中跟在身後已非一日了。
”
遂道:“伏大叔,你……”
駝背老者雙眼一翻,道:“掌刃切木并非絕學,勿勞挂懷。
”
長孫骥知“駝龍”伏雄所言不虛,隻見李翔不敢開口,就知他此時尚在調息歸元;伏大叔已經能開口說話了,可見駝背老者棋高一着,遂道:“晚輩就此告别。
”
李翔倏然喝道:“且慢!”
“駝龍”伏雄聞聲面目森冷,不帶半點表情,道:“你能留住他麼?”
李翔怒道:“有何不能?”
“駝龍”伏雄滿頭銀發-揚,目中射出無比之光芒,鼻中哼了一聲,人已平平飛起,忽地上升三尺,兩臂暴伸“蒼鷹攫兔”挾着一片勁風,往李翔罩下。
李翔面如嚴霜,不接來勢,竟向長孫骥撲去。
長孫骥心怒李翔口出狂言,雖知掌刃切木厲害,但他性格甯折不彎,運起“天竺旃檀十八掌”一招“金童合十”不閃不避,迎向李翔,雙掌接實,長孫骥頓覺對方掌力威猛非常,不亞於“栖霞老人”但他怎知“栖霞老人”隻不過用上五成功力,最後增至七成呢?如今李翔見“駝龍”伏雄有意将自己纏住,放走長孫骥,所以抱着速戰速決之心,先制住長孫骥,一上來就用上十足之力。
倘非長孫骥服過“紫芝玉液丹”這一掌非震得五髒移位不可,雖是如此,長孫骥也被震得連退數步,真氣受阻,逆血翻騰。
長孫骥此時動也不動,暗運真氣,仗着精妙内功心法,逼那逆血歸經。
李翔此時也不怎麼好過,雙臂發麻,心中既驚又駭?他實估不到眼前這少年,能接得下自己全力一擊;他此時頓起惡念:“今日若不能将此子收拾,他日必成心腹之患。
”冷笑道:“好小子真有一手,再接老夫一掌!”語聲中,全力又是一掌劈出,霎時猛感背後一股勁風壓體,挾着雷霆萬鈞之勢,自己若不撤招移位,縱能一掌劈死長孫骥,但也難逃掌下;傷敵固然重要,自己的性命可不能不求自保,雙足連踩側閃八尺有餘。
長孫骥自忖必死,但亦不能垂手待斃,顧不得傷勢轉劇,奮力雙掌推出,但覺推出之力不受阻擋,身子向前一沖,真氣驟散,竟壓制不住胸中傷勢,大咳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及時扶着身側一棵大樹,動也不動;若再妄動,必定會暈倒地上。
忽聽“駝龍”伏雄冷笑道:“李鵬飛,難為你也是一個成名人物,竟不顧江湖規矩,對一個後生晚輩下此毒手。
”
李翔亦報以冷笑道:“李某平生僅知好惡,隻曉利害,不懂甚麼臭規矩?你少來這一套。
”
“駝龍”伏雄哈哈大笑道:“既是如此,想你必有真才實學,多言無益,手下見過高低,老夫可要伸量伸量你有多少驚人之藝,膽敢目空一切?來,出手罷。
”
長孫骥無心細看他們誰勝誰敗?忙盤膝坐下,五獄朝天,運起精妙内功心法,漸漸将真氣複聚歸入丹田紫府,上達十二重樓,片刻後頭上白氣氤氲向空中蒸發……
秋深日麗,雲淡風輕,鴻雁南飛,秋蠱長鳴;官道不遠的松林内,長孫骥憑着無上内功心法,已将内傷療好十之八、九,耳聽得十丈之外風聲飒然,不禁睜開星目一瞧……
“駝龍”伏雄與李翔二人掌來腳去,仍在鬥個不休。
此時,長孫骥擡頭一觀天色,已近未末申初;他心懸閻小鳳身陷蓼心洲,恨不得身生兩翼,立刻到達;隻見場中“駝龍”伏雄略-上風,但二人要分出勝負,當在百招之後,於是立起拍拍身上塵土,又望了場中一眼,迳向南方奔去。
李翔雖見長孫骥起身離去,但也無法可想,隻有乾瞪眼之份,心中卻恨不得把“駝龍”伏雄一掌劈於地上,但對方卻是他十年來僅有敵手,差可比拟的隻是十年前“靈鸷生”在灞橋一戰,當時他功力尚不如今日,與“靈鸷生”劇戰三百餘合,一掌之差落敗,如今……
且說長孫骥一口氣又奔了十餘裡,陡覺真力不繼,心中暗暗吃驚不小!自奉師命投奔“落星堡”迄今,其間大小戰不下十次,但從無今日之現象,難道已被切木掌傷